“游暮先生一定能救你的,玄乙同我说了,陛下已经为你考虑好了一切,他下一个任务就是再次前往青衣门,求见游暮。上次他带走我们后,青衣门的阵型有变,这一次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成任务。”
即墨染并不在意这些,她轻轻摇头,“这是我的选择,他不会来的,犯不着为我再次拿着青衣门其他人的安全冒险。”
浅真看着她在天光下白得透明的脸颊,哑口无言,她觉得说出这话的即墨染,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浅真慌乱道:“陛下一直等着你和他享天伦之乐……”
即墨染回答道:“我明白。”
浅真道:“莫忘了,你是青衣门延续的唯一意义……”
即墨染笑道:“我知道。”
浅真道:“路家一家对你有养育之恩,现在还在为你的安危担忧,你不能伤了她们的心。”
即墨染停顿了片刻,“…我记得。”
整日整日的,说了这么多天开心的事情,也难逃这过不去的坎。浅真心中仿佛有急火燃烧,可她看着对方这一副淡然绝望的样子,脑子一下子空了,想不出别的劝说言辞来。
即墨染慢悠悠道:“我并非不想活,我想活下去,和浅真姐姐说一辈子的话。可是,姐姐,这事,还得看老天成不成全。”
她坦然地看着浅真的眼睛,眼睛确实不像等死之人的空洞,反而有一丝闪烁如风中烛火的鉴定。她问浅真:“一个人真的会因为被一个人解救,爱上这个人吗?”
即墨染眨了眨眼睛,“就像你对商君公子那样?”
这些天,浅真并未对即墨染主动提及商君任何,因为她并不算完全了解商君这个人。可即墨染对他和她总是好奇的,被问及这样的事情,浅真其实很难给出确切的答案。
可是这样一个女孩,既然对世间的情爱有期盼,她就不能用那些冗长的言语、诸般的不确信去击退她。
浅真坚定地说出了答案。她并非忸怩或是惺惺作态的人,这声“是”比她意想中还要稳定得多。
听到这个答案,即墨染长长地舒了口气,又笑着,嘴里轻声含糊地说着一些说给自己听的话:“…果然呢,郎有情妾有意才是最好的……”
两人坐在庭院前,忽然之间,豆大的雨滴淅淅沥沥滴落下来。率先敲打在了浅真的脚背上,她猛地收回脚,端着棋盘,喊即墨染进来烤炉火。
晴天落白雨,即墨染看着雨幕后那轮火红的日头,伸出手掌接下了一捧无根水。
伴随着浅真在殿中一边生火,一边喊她的声音,即墨染恳切地小声祈祷:“如有来生,万般富贵我都不要,只希望身体安康,所爱之人在我身边,长长久久……”
41朝堂内外波云诡谲
即墨染的认祖大典,即墨浚喊来了朝堂上所有的大臣,作为长公主唯一的贴身丫鬟,浅真紧跟在她的身边,出现在大众眼前。
从群臣之中穿过,即墨染迎着数道不可思议的目光,站在了即墨浚身侧。她悄悄往下看,发觉没有路太傅,失望中却是深出一口气。
浅真偷偷观察着那些观礼的人,除了睁大了眼睛,吹着胡须的路大人之外。这其中就数见过路三小姐的何鸿达以及即墨博最过激动。
何鸿达双手握拳,满脸的诧异,最终化为唇边的一抹诡笑。
即墨博直接上前一步,朝着台上的即墨浚作揖后,质问道:“皇叔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到底有什么事情?路大人的三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墨浚冷冷看他,语调也很冷漠,“大皇子,你怕是看错了,路三小姐经你上次作恶,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怎又会站在此地?”
即墨博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即墨染,像是可以从她脸上烧出两个窟窿来,他向来任性,再三确认过她的长相,就笃定地说:“本皇子怎可能认错,这就是路瑾的小妹,从小的那个病秧子!”
即墨浚眼神中透出不耐,自己坐上了高台之上的龙椅。宦官抬上一张鸾鸟于天的银椅子,放在即墨浚的旁边,即墨染也就跟着入了座。
即墨博不管上前劝他下场的即墨帆,直接甩开了二皇子的手,指着即墨染道:“你怎么不敢看本宫?别以为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本宫就认不出来了......还以为路家都是什么清高、不爱权势的人,竟还有个你,身体不怎样,竟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宫还是小瞧你们路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