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牢房中出现了幻觉。
当她明白了这不是幻觉时,她首先笑了,“长得不像你母亲,你比她美多了!看来是像你祖母,难怪那老头子喜欢你……”
纪昆峰面色苍白地走在浅真后面,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兰萍的眼中,她猛地噤声,无措道:“孩儿,你终于来救娘了。”
纪昆峰还未从刚刚的冲击里缓过神来,无法把做了这样的事情,说了这样的话的人同他幼时贤良文静的母亲联系起来。
他神色复杂,最终只喊了句:“娘…”
他朝她摇摇头。
兰萍明白了。她忽然冷笑,爆发出来,指着他怒喝道:“我生你养你!究竟有何用!苍天无眼!水患夺我双亲!海寇杀我丈夫!你这么没用!就算你占不到纪家一点便宜,这也是你自找的!”
纪昆峰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浅真忍着没有动手,只是将桌上一只茶碗狠狠摔在自己脚边,大喊:“你闭嘴!”
兰萍傻了一瞬,下一瞬她的气焰更加高涨,她的声音越发刺耳:“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母亲不过是渔家女,要不是捡了个和你家老头子有点情分的爹,让两家父母跟你父亲指了婚,她早不知死在哪个海里了!我凭什么不可以?!我明明是官家女儿呀,要不是爹娘的船翻了,他就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孩子!”
“你母亲那个贱人!她居然逼我!她居然知道我生了峰儿!我带着他生活的时候,整日整日派人来骚扰我,他要夺走我的峰儿,好啊!最后让她抢走了!你们还一面都不让我见,还把我的峰儿送到二房,他明明该是嫡长孙的呀!秦氏这个贱人!她要下地狱!我住在平阳,我天天都给她写信,窝每时每刻都要诅咒她死!”
“哈哈哈!她终于死了,我的峰儿也终于能回平阳了!能接我回家了……”
浅真听得心头震荡,手脚冰冷。纪昆峰在她母亲面前蹲下,抓着她的肩膀:“找我的是四叔,是二叔收我做义子,不允许我在此多停留的,是我自己的自尊!娘,找自己喜欢的地方呆着,这些都是您教我的呀!”
不知这些年,兰萍究竟遭受了什么,她早已不是纪昆峰印象里的那个母亲。
她挣开而儿子的手,重重推开他,充满恨意的的眼睛看向浅真:“没有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你夺走了我儿子的一切!该死的都死了,你为什么没有死!”
浅真听着这些话,低下了头,连同心脏都仿佛被冻结。
耳边忽然有人的声音响起:“纪昆峰是不是你的亲哥哥,对你真的有很大的区别吗?”
有。
她瞪大双眼看着向自己投来关怀目光的纪昆峰,眼神中都是防备。
“夺父之嫌,不可究。但害母之仇,必究。”
纪威廷将兰萍的处置权交给了浅真,浅真此刻才明白,哥哥和母亲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纪昆峰求她,浅真实在无能为力,只能说按照当朝律法,将兰萍送往了官府,埋下了她和二哥之间的嫌隙。
她发誓她没有想到,就算兰萍罪有应得,她也没有想过,兰萍会因为疯病,关进牢房的第一晚,在牢狱中被狱卒活活打死。
如果她和纪威廷将兰萍送往官府时,承认了这是纪昆峰的生母,他们都不会如此大胆,草菅人命。
48重门销魂者怕黄昏
浅真回栖霞殿的时候,正听到两名扫地的宫娥在说些即墨染和路家的一些八卦。
什么即墨染是陛下路夫人私通所生,路太傅一生还在帮其遮掩之类的,两名家世清但也年岁浅的宫娥说得十分来趣。声音之大,连栖霞殿前的桃树都无鸟敢栖。
浅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骂道:“胡说八道!你们生来一张嘴都是拿来吐腌臜话语的吗?殿下呢?”
一名宫娥道:“殿下在午睡,昨晚受了侵扰,没有睡好。”
浅真更生气了,“殿下既然在睡觉,你们那么大声,是要去殿下梦里唱出戏,还是要让殿下醒来听你们唱?”
另一名宫娥小声道:“浅真姑姑的声音好像更大吧。”
浅真:“别扫了,出去!”
……
浅真进了殿,发现即墨染正神色迷离地坐在榻上,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因为听见了两名宫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