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下来。”
许思简乖乖下车,他去前面把花抱进怀里,一手牵着许思简走进去。
许思简左顾右望,“哇,老爹,这里好多白色的麻将。”
许西荣皱眉低头看她一眼,“不许这么说话。”
她一脸懵,她说错了什么?
许西荣牵着她往里面走了一点,在一方石碑旁停住。
碑前的草被清得很干净,上面放着一束百合,有些蔫儿了,带着露水。
他捧着花,凝视着碑上的照片。
照片被风化得有些痕迹,她静静笑着,眉眼之间都是温柔,她的目光是看着镜头的,就像在看着他一般。
她还是那个样子。
这张照片,是他们那一次去梨梨村的时候拍的,原本的照片上,他是站在她旁边的。
多可笑,一张照片截开,从此便天人永隔。
许西荣蹲下身去,把花放下,轻轻抚摸着照片,冰凉的手感,还带着尘土。
他拿手掌擦了擦上面,她一定不喜欢这样脏的。
“我来看你了。”
“今天是第十次。”
他平静地看着她,和她对视着,冷淡的目光一点一点软化下来。
许思简在旁边不知所措,她想问她妈在哪儿,她不太明白许西荣为什么对一块带着字和照片的石头这么好。
他都很少用那种温和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我今天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思简。”
许思简很听话地应了一声:“爸爸”。
许西荣拿手揽着小小的她,往前推了推,“这是你妈妈。”
许思简疑惑地看着他。
“跟妈妈打声招呼好吗?”他轻问她。
许思简转过头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大姐姐长得真好看,笑得也好温柔呀。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摸眼睛,摸鼻子,再摸摸嘴巴。
“妈妈,你好。”她笑得甜甜的。
许西荣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
许思简低头想了想,问:“妈妈是死了吗?”
她看过电视机里那些电视剧,照片贴在石头上的人都死了。
许西荣舌头顶着门牙,紧了紧腮帮,好一会儿答:“嗯,她死了。”
“那我以后都不能见到她了。”
许西荣摸了摸她的脸,“以后我会带你来看她。”
“我说的是看见真的妈妈!”许思简强调。
“嗯,见不到了。”
许思简嘴一瘪,眼圈红了。
“我有很多妈妈的照片,你可以看。”他哄她。
“我要看二十张,不,三十!”许思简眼里包着一包泪。
许西荣点了点头,站起来从口袋摸出手机解锁,把相册点出来放在她手里。
“你在旁边看妈妈的照片,让爸爸和妈妈说会儿话,好吗?”
“我去旁边看!”许思简眼睛一眨,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两颗,接过手机跑到一边去了。
许西荣重新蹲下,看着她的照片,声线逐渐温柔:“她是我们的女儿,我跟你说的。”
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是不是很像你?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很像你,那时候她才两岁。”
他这些年热心慈善,建立基金会,盖孤儿院。
许思简是他三年多前在自己捐盖的福利院里领的孩子,两岁的孩子,尚未记事。
许西荣领养她是因为,她像简艾白。
他没忘记过,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尚未出世,与她一同夭折。
他把许思简当成寄托,他看着她,就会想起简艾白。
这条路如此艰难,她留给他的回忆就那么丁点儿,他怕自己一个人走不下去,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许西荣把花束都挪到一边,拉了拉裤腿,在碑上靠下。
天上的云把阳光遮住。
“有没有发现我老了?昨天我和叶井去喝酒,他说我都有皱纹了,还说我的眉心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我觉得我是老了,每次应酬第二天都要宿醉一整天。”
“你说我要不要留个胡子?”
许西荣侧了侧头看着她的照片,她微笑着。
他毫不在意地转回头,揪下一根腿间的草放在手里卷了又卷,自言自语。
“还是不留了,现在本来就比你老了,留胡子的话看着都像你叔了。”
“我今年都没梦到过你几次,你说你是不是懒,连我的梦你都懒得走一趟?”
“还有啊,我去看过你妈,她老了很多。”
“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眼睛,她不乐意。”他笑了笑,“跟你一样,死犟。”
他抬头去看不远处的许思简,她捧着手机,脸都快要贴在手机屏幕上了。
“你看她,这样子以后估计得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