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说话,封石也跟着舒了口气,他挠挠头,道:“这个啊,是陛下的命令,不过先说好,你可不准跟王妃去说。王妃怀着身孕,王爷心里也担心着呢。”
“那跟我说行吗?”菘蓝看向他,眨眨眼。
封石面露为难,抓耳挠腮的,半晌,点头道:“说一半可以……”
菘蓝轻笑一声,道:“我就随口一说,不必当真,自己小心着点啊。”
封石别扭的别过脸,摸了摸鼻子,“知道了。外面风冷,你也早些回去,别冻着了。”
说完二人再无动作。
夜风吹过,青丝拂在脸上痒痒的,不知是谁先笑了声,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
次日,菘蓝端着热水进来时,见到她眼下乌青吓了一大跳,连忙用热水浸湿帕子,轻轻敷烫着那处。
“王妃昨夜可是没睡好?心里再有事,也不能和自个儿身体过不去,再说了,您还怀着小主子,生气动怒是万万要不得的。”菘蓝一边心疼,一边安慰着。
唐乐渝轻垂眼帘,揪着衣角,“我没怀疑他。”
菘蓝不解,“那您这是……”
“我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自个儿偷偷一个人把所有责任偷偷扛下,到最后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唐乐渝抬眸凝视着菘蓝,咬唇道:“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清楚,殿下是摄政王,身份越高,肩上所要负的责任也越多,可我就是见不得他那样子,永远都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昨夜听着谢衍脚步声离开后,她又追了出去,可就在堪堪要推门的时候,心下一横又停住了。她知道,殿下听到声音也过来了,就站在门外面。
他和她之间,仅隔着一扇门的厚度。
可谁都没有开口,谁都没有服软。
一个是不想服软,一个是不能服软。
菘蓝听着,心中五味杂陈,想着封石对她的叮嘱,还是咬了咬牙没说出声,只是扶着唐乐渝躺回到床上,给她盖好棉被,“王妃只需要知道,王爷心里有你就好。”
唐乐渝没作声。
菘蓝掖好被角,放下帐幔,劝道:“如今天还早,王妃不妨多睡会儿,奴婢在旁守着。”
唐乐渝握住她的手,轻阖眼睑将眼中的异样情绪收敛,道:“好菘蓝,等殿下回来了,记得把我叫醒,我要让他亲口跟我说。”
“好,奴婢听您的。”菘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昨夜没睡好,怀着孩子身子乏的厉害,只一小会儿唐乐渝就沉沉睡去。
见她入睡,菘蓝抽出手,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关上门,让外面做事的丫鬟小厮们做事动作也放轻一点。
这一觉唐乐渝睡得很是不舒服,她素来睡眠好,鲜少做梦,可这次却与之前恰恰相反。她拼命的想要逃出去,可双腿酸软无力,怎么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还手之力。
“……”
唐乐渝猛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着,莹润光滑的额头覆了密密麻麻一层细汗,脸色苍白,连后背衣衫都湿了半边,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酥酥,是我,是我。”谢衍在旁紧握住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唐乐渝眼睫儿轻颤,指尖微微抖动,她歪着脑袋,目光落在谢衍脸上,鼻尖一酸,忽地起身埋进谢衍怀里,紧紧揪着衣襟,痛苦绝望的哭喊了出来。
哭的谢衍心都要碎了。
“谢衍你就是个坏蛋,你不跟我说话……也不搭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谢衍心疼的抱住她,亲吻着额头,不停地安慰道:“不会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的酥酥最乖了。”
屋内忽然传出的哭声将外面侯着的人吓了一跳,同行而来的唐知空扔下手中长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唐知空盯着谢衍,渐渐地泛起冷冷的寒意。
听到他的声音,唐乐渝顿时哭的更加厉害,却说什么也不肯抬头,只是埋在谢衍怀中。
唐知空也僵在原地。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家小妹哭的这么凶猛。
屋子内平日最不擅哄人的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起,一个手足无措的看着,一个抚摸着后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场面一度混乱。
不知哭了多久,唐乐渝也累了,声音从痛哭渐渐变成呜咽,又到小声啜泣,抽抽搭搭声音让两人的心都跟着一揪一揪的。
谢衍仍不敢松懈,他拿起帕子轻轻擦拭掉眼泪,又擤了擤鼻子,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酥酥不哭,不哭,有我在呢。”
“胡说!”
唐乐渝眸子瞪的圆滚滚,抽噎着道:“刚才在梦里,那个追我的怪物中凶的很,他张开血盆大口,还要吃我,你都不去救我!”
“还有你,也不救我!”唐乐渝扭头,小手指着唐知空控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