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今日与副将视察军情,陡然觉得天又寒了几分,一时间,甚是念你。
再譬如,今日歼灭敌军多少,收拾战场时,忽而念起他们或许也有妻儿,竟立于日下,感慨四起。
……
若是外人所读,定会觉得甚是无趣。
其间,夏蝉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姜娆并不避讳。对方匆匆一眼扫过后,便神色古怪地别开了脸。
刈楚所言,洋洋洒洒,往俗里说,便是始终不离四个字——我想你了。
念至末端,姜娆突然兴奋起来,将信一合,折得方方正正,“阿楚要回来了。”
“他说,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不日他便要得胜归来了!”
她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让恭敬立于台下的男子面色一喜,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开来。
“娆姑娘,阿楚说他何日归来?”夏蝉也是喜不自胜,拽住了她的袖子。
“具体时日还不定,”姜娆答,“信中他说,差不多待这场雪停,他便可以凯旋回京。”
攻占遥州城,尔后,向父皇求了她,风风光光地娶她为妻。
她在盼一场雪停,他亦是在盼着一场雪停,他盼这场雪停已经许久许久。
当宫里头传来消息时,树上的雪正在蔌蔌地往下掉。此时雪已停,可枝桠上的白雪还未融化完,风一吹树一摇,又有琼珠纷纷而落,姜娆走在进宫的小道儿上,仿若又看见天地间下了一场雪。
不知拐了多久,她终于随着引路的宫人停在一道朱红色的宫门前。那宫娥与守门的宫人耳语了几句,守门人神色古怪地朝她望了两眼,旋即侧了身。
“姑娘请进。”宫娥温婉,一手伸着,指引着她踏入一道院中。
“这是......”望着前路,姜娆有些犹豫。虽不知这次宫里头的人召她进宫具体是为何,但总归是不离刈楚回京的事。若是这般,却为何要引她独独进入一座宫阁中?
她愈发弄不明白了。
瞧着她面上浮动的疑惑,宫娥只是道,“姑娘只消进去便是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也罢。
她莲足微漾,荡着裙角踏过了门槛。粉衫子的宫娥又带着她停在一扇门前,两手一推,屋内富丽堂皇的景象便在女子的眼前铺展开来,宛若一幅画卷。
姜娆在心底里暗暗惊叹。
让她进屋后,那位小宫女却一人退出了屋子。门扇的倒影于脚上缓缓蔓开,姜娆一惊,回首时门已被人轻轻关住。
“哎——”
这是哪儿?为何独独把她留下?
一颗心没来由地一跳,她刚欲跑到门前,身后的帘子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姜娆方一扶住门框,还未推开,那人已步步走到殿上。他的脚步沉缓,声音亦是沉缓。
“来都来了,为何如此着急着离去?”
只是这沉缓的语气中,又带了几分轻佻。
是宋勉竹的声音。
姜娆扶着门边儿的手僵了僵,转身之时,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突然走到自己的身前,只手一勾,便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抬眼,望着男子眼,努力稳住了心神,“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你冒犯了本王,本王今日,自是要拿你来问罪的。”
瞧着她眼底淡淡的疑惑与惧意,男子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加重。
果不其然,女子轻轻“呀”了一声那一声轻呼顿时让宋勉竹心痒难耐。
于是他上了前,逼得她连连倒退,一手将她抵在墙边,一手毫不留情地揭开她的面纱。
果不其然,面纱下,有一张姣好的容颜。女子似是丝毫不惊讶对方会揭开自己的面纱,反而抬了头。她的皮肤细嫩莹白,面色微敛,红唇动人。
只是……
宋勉竹皱了眉,手指顺着视线滑过她的面颊。
只是她的颊上,怎么还会有一处淡淡的疤痕?
太子拢眉,眉心间已有不悦。
“太子殿下扫兴了吗?”
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她不知何时已将他手中的素纱抽去,转而重新别在面上。面纱下,她的真容若隐若现,一双眼正镇定地望向自己。
“太子殿下,奴家已是睿荷殿下的女人,还望太子殿下……”
她话音未落,眼前之人突然讥讽一笑,嗤然出声:“睿荷殿下?你莫不是,还指望着宋睿荷那个废物来救你?”
姜娆眼皮一跳,拧眉。
“你莫不是在等他回京,等他得胜归来?等他打了胜仗攻略了遥州诚,等他受了父皇的赏赐然后再给你一个名分?”
他连连追问,又转而冷笑出声,“你呀,怎么和他一样傻。”
宋勉竹的笑容越发张扬,语气也愈发凌厉。末了,他竟然轻叹一声,眼底已有了淡淡的惋惜。
也不知这道惋惜之情,是否发自肺腑。
男子一挥衣摆,他宽大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