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这儿,天大地大不如钱财大,依你这皮囊,刻苦学,我保管你比官家的公子都活得好。”
燕公子说完,转头看向那个出头的少年,发现他正是那位先前穿着狐皮的男子,换了身体面衣服,倒显得更耐看了。
“你叫什么名字?”燕公子问。
“小人骆子实。”男子答。
“识字?”
“认得一些。”骆子实含混地说。
这种地方,枪打出头鸟,只有藏得深才能寻到脱身的机会。
他来长安为名扬万里,可不是被人贩子拐到青楼里卖身。
早知道就与如月公子同住7`8,6,0!9,9`8,9!5独.家.整.理
,骆子实暗暗懊悔,多个人照应也不至于被打晕了拐卖到青楼。
“瞧你同他关系不错,”燕公子不紧不慢地抚着衣袖,“还有两日,多教教他。”
骆子实眼眸低垂,轻声道:“是。”
余下几个按部就班地瞧过去,燕公子没再多说。待到他离开,屋内众人长舒一口气。
“子实哥哥,”少年凑到骆子实面前,两手撑地,佝偻着背,像只羸弱的小雀儿。
骆子实握住少年的手,温柔地笑了。
“别怕,”他小声说。“等那位客人来,他们放松警惕,我便我带你跑。”
“我们能跑出去吗?”
“能,”骆子实斩钉截铁。“你还小,有大好的人生,不能为了补贴姐姐就把自己的一生都毁了。”
另一侧。
管事拨弄着屋内的熏香,笑道:“公子,采月楼好久没这么大的排场了。”
“你以为来的是谁?”燕公子轻笑。“此回来的……可是晋王大人啊。”
“可晋王同宰相不是——”
“住嘴!”燕公子呵斥。“也不怕掉脑袋。”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说:“上头如何,同我等贱民无关……你只要知道,来了贵人,就要伺候好。”
(霜女儿穿兽皮是因为尚武风气,与其他人的穿衣打扮都不一样,因此给如月公子置办的衣物也带了兽皮。每到宫宴,别人都是绫罗绸缎,她一身黑狐裘进来,再刷得一脱,露出杏子红团花的襦和金红色的裙,配上浓红的口脂,就显得特别飒hhhh)
金缕衣 (四)
“难得换了衣裳。”陆重霜瞟一眼推门进屋的葶花,面上带着一丝笑,继续靠在软塌与长庚玩双陆。
葶花欠身,道:“春日即刻便来,殿下也当添新衣了。”
她换的新衣也没新到哪儿去,一贯的淡雅素净,鸭蛋青的上襦与芦灰色的裙,无袖的褙子是奶白的,唯有上衣缘边绣着的几只肥嘟嘟的雀鸟有那么点活泼气。
陆重霜道:“得,咱们晋王府不用干旁的,一年四季都忙着做新衣去吧。”
“婢子惶恐,”葶花躬身,暗暗忖度殿下是因王府用度说得这话儿,还是在嫌手下人怠惰。
“还没说什么呢——哎,该你走了。”重霜扬扬眉,冲长庚说。
长庚依言走棋。
他近来似是身体不适,肤色惨白,一双眸子幽潭似的,玄色长袄罩着他消瘦的身躯,露在外头的手腕和指节肉眼可见地细了。
病恹恹的狐媚子也是美的,长庚再如何憔悴,也是勾人的雄狐狸。
“你与长庚不同,上有老母,下有幼妹……”陆重霜停下手,托着腮朝葶花看去,衣袖倒垂,鱼戏莲叶纹路的金镯子露了出来,衬得双颊莹白透亮。“你的苦,本王晓得。”
“为殿下做事,是婢子福分,哪有苦不苦的。”葶花讪笑。
她晓得,殿下是瞧在自己忠心肯干的份上,才会对自己暂时挪用王府钱财补自家窟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葶花因官宦子弟出身受用,又因这个落魄身份处处吃亏,不管自己爬得多高,都要帮衬身后的姊妹弟兄。
“行了,净说好听话。”陆重霜的目光落回到双陆棋盘。“事情办得如何?”
对待属下就像驯马,不能逼得太紧,也不能放得太松。
而重霜恰巧是个驯马好手。
“正如殿下所料,大理寺坐实吴王失职,其间怕是少不了中书令掺和。”葶花眼角浮现出笑意,温声说着。“吴王此时正忙着同太女扯皮呢。一个总管帝都事宜,一个负责督造凤凰灯……据在场的人讲,吴王那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对方,哪里有平日端庄的贵女风范。”
“就凭九霄公子的雷霆手腕,他女儿能是个善茬?”陆重霜轻笑。“让她们打去吧,打得愈厉害愈好,我们就在这儿看热闹。”
端坐在陆重霜对面的长庚悄悄抬眸,看了眼主子。
九霄公子的上位,伴随着如月公子离宫与陆重霜出征。连绵的阴云盘踞在巍峨的宫殿之上,似在暗示一场隐秘宫斗的落幕。
“在外人看来,我现在是救驾有功又喜事将近,马上要和关陇夏家成为一家人了……”陆重霜摇摇头,指尖捻起几粒桌案边放着的干杏仁,送入口中咀嚼。“既然如此,我也得拿点春风得意的样子出来。”
“请殿下放心,采月楼那边婢子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