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
她的声音逐渐飘远,船也消失了。
殷洵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将她抱得高些,便抬脚迈入河里,顿时间脚下发出“呲呲”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他附近的水愈发浓黑,河里的鬼怪皆向他涌去,贪婪的撕扯他的皮肉,吮吸他的血骨。
行至河中,他膝盖以下没了血肉,过到岸边,他的大腿以下只有森寒白骨。
他用法力强撑身体,抱紧她,执着前行。
死气沉沉的地方搜刮着一切活物的气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呼啸的阴风卷起黄沙,无形地扭曲成利刃,剐在他的身上,很快,他的脸上和身上都出现道道血痕,鲜红的血花,血色的足迹皆被黄沙覆盖。
冥界是前世今生相通之地,从他渡过冥河之后,无数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为了一人走向世界,他是段珉;
为了一人剖开心脏,他是申玦;
为了一人挣扎苦海,他是闻术;
为了一人割尾化沫,他是于祀;
为了一人圈地为牢,他是殷洵。
这些人都是他,为的这一人,爱的这一人也都是尤许。
原来,他们已经相爱了这么久。
而此刻,怀中的她如陶瓷般裂出更多的缝隙,从指尖开始化成细沙往下落。
殷洵颤着手,慌乱无措地想要接住那些沙。
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位黑衣男子,他右手腕上挂着锁链,左手上拿着一块阴牌。
殷洵抬眼看向他,连忙出声问:“通阳井和彼岸花在何处?”
黑无常淡淡看他:“此处没有三生石奈何桥,更没有通阳井和彼岸花。”
殷洵跪地垂首,祈求道:“求您救她。”
“活人不该来此。”
“我救不了她,”黑无常冷淡道,“也救不了你。”
更多细沙从她衣裳里滑落,殷洵面色煞白,浑身发颤,眼眶通红。
很快,尤许已不成人形,化作流沙往下坠入黄沙中,衣料迅速干瘪。
殷洵疯狂地抓住那些流沙,细沙从指间滑落,一切仅是徒劳,他哑声艰涩道:“尤许,你说下一次再来寻我。”
“别忘了。”
“别再骗我......”
话音未落,他身形粉碎,化作齑粉随风消散。
一切归于黄沙,仿佛那二人从未出现过。
有无数的故事都葬在这无边的黄沙之下,有何稀奇。
黑无常无甚表情,指尖一抬,手腕上的锁链飞了出去,而锁链像是寻不到方向,打了两个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黑无常不会救人,也没闲心欣赏生死悲事,他不过公事公办来此索魂,不过此次为何不行?
他点了下阴牌,再次确定是这里没错,只好掐指算了算。
过了片刻。
“呵,原来如此。”
“是二位天神渡劫罢了。”
黑色身形消失于阴风中,冥界死寂,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章解释以及把伏笔线都拆出来就差不多了,真正的尾声来啦~
☆、尾声
“尤许, 醒醒,诶?为何还不醒。”
尤许的意识逐渐回笼,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揉搓, 她动了动僵硬酸软的身子,好半晌才撑开眼皮。
“终于醒了。”
尤许微眯着眼, 视线慢慢聚焦,看清了蹲在自己旁边的人, 此人身着黑金官服, 头戴缨帽,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尤许头痛欲裂, 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司命?”
“能唤出我的名字, 看来是酒醒了。”司命慢悠悠地转回几案后面, 懒散地靠着椅背。
“我醉酒了?”尤许看着司命的仙阁, 觉得陌生又熟悉,恍如隔世一般。
司命的仙阁乱成一团,到处是文卷书籍, 落成数个小山堆,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找到乱放的东西。
司命抬眼看她:“哎呀呀,是谁喝了我的三生九梦回, 醉倒在我的案头, 叨叨着日子过得平淡无趣,想要一场绝世轰烈的爱情?”
“......”
“不记得了?”
尤许陷入沉默。
“行吧,我也要忙公务, 还有好多事没编排呢,”司命挥挥手,“见你身子还稍有不适,不如先回幽煦云崖养神一番?”
尤许还有点恍神,过了会儿,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司命暗自松了口气,刚翻开书卷,提起笔,尤许忽然转身一掌拍在案头上,堆满案边的卷轴震颤地往下掉。
“还不老实交代,”尤许一字一顿地说,“真当我失忆了?”
尤许回到这个世界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幽煦云崖的神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