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人屈膝蹲下举高手中的缠枝托盘,红衣舞伎顺势从托盘上叼起一酒盏,紧接着步步生莲走至蓝衣男子身侧,伏在他的脚边,红唇咬住杯壁缓缓举高,仰头一倾,杯中紫色液体便顺着唇经过白皙的脖颈最后尽数洒于抹胸之上。
本就遮挡甚少的薄薄抹胸被彻底浸湿后,勾勒出美丽的形状。
这画面……血脉偾张的……
乔小禾简直没眼看。
她赶紧呡了口酒,趁机挑眼悄悄看过去。只见霍景元竟连一眼都不曾看向脚边娇媚的舞伎,好整以暇地悠悠移开腿,舞伎没有料想到他的突然离开,身下一空,险些就摔倒在地。
啧啧。
不愧是禁欲系课代表。
唇边勾笑,乔小禾简直想给他后背上贴张纸:我,大殷柳下惠,天生性冷淡不好撩!
收敛笑意,乔小禾悠悠道:“我听舍妹昨日来过后回禀,你们十二坊的姑娘是各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怎地,难道我们将军不够格见这些绝色女子?”语带不悦,她锐利的眼神扫过刘四妈,最后落在一众献媚的歌姬舞伎面上,素手重重拍上圆桌,“竟弄些这般的庸脂俗粉前来糊弄!”
倒也不是故意提醒昨日之事,只是人精一样的刘四妈,早在她第一眼看过来时,乔小禾就知道她认出了自己。
天子脚下,贵客如云,认清每一张脸是保住身家性命从而财源广进的基本。
他们如今既然要做戏,必然是要顺着前戏做足全套。
不待刘四妈回话,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琵琶声,花团锦簇的屏风后八名身着白纱水袖的舞伎体态轻盈翩翩而出,待最后一人裙袂落定时,屏风一撤,竟还有一曼妙女子欲说还羞的背对众人半倚于美人榻上。
乐声再起。
女子缓缓转身,纯白如雪的水袖遮于面上,勾得人越发想要探一探这袖下的佳人面容。
轻纱白衣,长袖如天上漂浮之白云般飘逸。
曲终。
长袖垂与身侧,面上却依旧遮着白纱的女子微微颔首,正欲退下,却听顶上一低沉男声乍然响起。
“你唤何名?”带着些许的探究意味,霍景元缓缓开口。
白衣女子身形一顿,施然上前一步,服了服身,道:“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秋月白正是小女之名。”音如其人,竟也是吴侬软语,沁人心脾。
连身为女子的乔小禾在旁听了都感到心快酥化了。
她余光又瞥了一眼霍景元,男子向来没什么温度的面上却是稀罕地带上了笑意,这样的笑意叫她心里某个地方忽地一揪,不痛快得很。
“抬起头来。”压住心底的异样,乔小禾唇角带着十足的戏谑笑意,演得像极了大将军身旁的狗腿子形象。
闻言,秋月白抬起微低的下巴。
这时,窗外忽地刮进一道清风,没有任何预兆地将她面上的白纱吹落在地。
如乔小禾所想一般,纱下的容颜担一句沉鱼落雁恰如其分。
眉间一抹红色花钿,眸中带傲似冷月,眼睑延至鬓发处又用桃色晕开,整个人显得出尘脱俗却又楚楚可怜。
“这白纻舞跳得极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霍景元把玩着酒杯,言语中更是难得的赞许,“名字妙,”顿了一下,眼神中是兴致愈浓,又悠悠道,“人,更,妙。”
乔小禾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差点没给喷了出来。
说好的课代表呢?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怎么这会儿撩起女人来一套一套的?老司机都要对他甘拜下风了好不好!
心中的不痛快在这一瞬间差点又被勾了出来,乔小禾忙稳住心神,指甲掐进掌心,十分爽朗地笑起来:“将军如此抬爱,还不快坐过来。”
秋月白眸光微动,面色含羞,偏偏然移步至霍景元身边,素手端起桌上的白银酒壶为他斟满酒杯:“多谢将军。”从始至终,没有刻意的阿谀奉承,也没有在上位者面前的畏缩之态,她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
欲拒还迎。
愈是这般,只会越加勾得男人征服欲满满。
刘四妈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真是不枉她将如此妙人儿从小放在身边亲自培养,更不枉首辅大人一番期许。
棋子终于落下盘。
☆、第 11 章
一连几日,乔小禾步步随在霍景元身侧真真是体验了一番醉生梦死的生活。
暗香浮动,靡靡之音。
她素手执着碧绿夜光杯,杯中是西域商贩专供给十二坊的葡萄美酒,一饮而下,唇齿间充满醇香甘甜,没有丝毫涩味。
饮得多了,便醉眼迷蒙地托着下巴欣赏舞伎们歌舞升平。
乔小禾的酒量不算好,却也不会喝多了就撒酒疯,每每喝醉便径自倒在桌上,第二日醒来也次次都是躺在翠竹轩西厢房自个儿的床上。
问花楹,花楹也只是说是侯爷将她送了回来,至于送回来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