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巴巴没由来又说了句:“尊……尊敬……”
“我大不了你几岁,莫要再讲了……”
桃铃忽然就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得怏怏耷拉下头,兴许她是真的说错话了吧。
“带你来是赏花灯,不是欣赏房顶的。”意识到身边人儿的情绪有所低落,一股莫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这要是放在从前,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白墨干咳两声,尽可能软下语气,“赏完花灯,便要离开石州城了。”
“离……离开?”
桃铃终于把头抬起来,不解道:“是因为苍悠山么?”
“不全是。”
“嗯!”
白墨觉得好笑,垂眸问她:“你不继续追问?”
“我为什么要追问?”桃铃认真地看他,“不管你做什么,都应该有你的道理,不是吗?”
他听了,不觉轻笑出声。这世上除了疯子做事没有章法,不论谁做事自然皆有其道理,但经桃铃这么一说,他还真无从回答。
白墨知道江湖当中人与人之间的处处提防,却没想到桃铃会甘愿就这么交付与他信任。
她好像太过单纯了,可是……
就像现在这般,也没什么不好。
“你应该认得我这扇子。”
桃铃吃了两串糖葫芦,觉得牙有些受不住,白墨一说话,注意力又从牙上转移到他手里的扇子上。
“是很眼熟,不过我想不起来……”
白墨收起扇子轻轻敲敲她的头:“看来你师父传授功课时,你没少打瞌睡。”
桃铃挠挠头,憨笑一声,“我……我其实是想听讲的,可是师父讲的太枯燥了……”
她一旦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小,最终被空气淹没。
不过他并非要斥责她。
“这是花辞扇。”说罢,他熟练地将折扇打开,扇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之发出“咔”的声响,灯辉照耀下,扇骨上繁复的纹路清晰可见,只让人莫名觉得寒气逼人。
“花辞……”桃铃困惑地看着扇面,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许多东西。
“花辞扇!”她瞪大了眼,将头凑上前去仔细打量,“我记得师父跟岳爷爷曾经一起合力打造了一把扇子,名字就叫花辞扇!”
“孺子可教。”
然而桃铃想到的不止这些。
岳爷爷跟师父曾经一同打造过不少东西,然而除了花辞扇,剩下的那些最后都归属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头饰、缠臂、脚环等等随身携带的那些银器,都是师父和岳爷爷专门为她打造的,他们怕哪天只剩下她一孤身人时,身上没有一点东西可以防身,唯独只有这花辞扇是一把武器,没有给她。
白墨见桃铃愣了神,只当她是在发呆,继续道:“我们去找岳凡工。”
“岳凡工!”
桃铃十分诧异。当初同师父一起打造花辞扇的那个岳爷爷,就是白墨口中所说的岳凡工。
“岳爷爷他这人难以捉摸,来去无踪,师父找到他都靠运气的……”他们这么找人,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呀?
白墨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放心,不会让你奔波太久。”
桃铃感受到那只温暖的大手,吞了吞口水,一想到刚刚白墨黑脸的样子,只好把到了嘴边的“尊敬”又咽回去。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想起来什么,紧张道,“若幽她知道我们在望月楼,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去了?夏様怎么办,魏掌柜怎么办,还有小岩他们……苍悠山的那几个人会不会为难他们!”
一想到这里,她就悔不当初。要是之前她老老实实不拿着那些东西去典当行就好了,现在引火上身,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别太担心,”白墨见她一脸自责的模样,沉声安抚道,“还没有什么人能到我的底盘找麻烦。”
树立了一个仇家还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的人,桃铃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下的人都如此淡定,又或者是白墨出身世人口中的“魔教”,习惯了。
事实证明,白墨的淡然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她吃完剩下的糖葫芦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石州城大街上的人渐渐变少,许多花灯的灯芯也已经燃烧殆尽,到后头桃铃因吃了太多糖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皮子又开始打架,白墨看到她那副样子,二话不说捞起人回了望月楼。
一路上桃铃被他揽在怀里,眼睛虽然仍旧是眯着,可觉也醒了大半,胆战心惊。
万一等会儿回去遇见苍悠山的人怎么办?白墨跟夏様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是打不过那些人的样子,到时候自己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拖人家后腿?如果苍悠山的人吃瘪,方若幽又要怎么办?
她的那些担心,都在回到望月楼的那一刻一扫而空。就像白墨说的,没有人能在他的底盘上找麻烦,而让桃铃提心吊胆的那个苍悠山,则是根本就没有找上来过。
桃铃没再多问,安安心心回了房间收拾东西,又乖乖洗漱蒙起被子睡觉。
有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她能左右的,倒不如把自己照顾妥当,少给白墨添麻烦来得好。
而苍悠山那边的几人,注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