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他似乎只喜欢清静,这处庭院同望月楼的后院布局差不多,竹影在月光下婆娑,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与静谧。
“葡萄美酒夜光杯,”白墨从容地将酒具摆好,打开琉璃小瓶,将瓶中玉液缓缓倒入她面前的杯盏中,“尝尝。”
桃铃欣喜地捧起酒盏,刚要喝下一口,动作忽然又顿住,水汪汪的杏眼偷偷朝白墨瞥了两眼,犹豫着迟迟没有入口。
白墨不解,“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桃铃小声道,“我上回喝酒,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万一……”
白墨端起自己的酒盏,小抿一口,嘴角微扬,看起来心情甚好,“没事。”
桃铃松了口气,抬手就想将杯中美酒送进嘴里,谁知又听到对面那人轻飘飘来了句:“万一你又喝醉了,再对我图谋不轨,我便打晕你。”
“咳咳!”
她干咳两声,虽然白墨的话明显只是在拿她打趣,但上次的事多少还是让桃铃心有余悸,若不是现在是夜晚,恐怕他又得看到她面红耳赤了。
“那……那要不我不喝了……”她有些委屈地放下酒杯,看着杯中深色的酒水吞吞口水。
“喝吧,我既特地叫人从库中拿出来,又岂会因你易醉就不让你喝?”白墨将她的酒盏拿起,重新递给桃铃,“不打趣你便是。”
桃铃忽闪着眼睛看他,犹犹豫豫接过酒盏,没再说话,一直到口中被奇异的酒香弥漫,白墨果然都没说她一个字,只是单纯地看着她笑,弄得桃铃还没喝两口,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竹影摇曳,二人惬意地在庭中品酒,倒是十分自在。
只不过桃铃觉得有些奇怪,白墨自己没喝多少,反倒是不断地往她的杯盏中续酒,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像个贪杯的酒鬼。
可她不是呀!
等到桃铃光是坐在原处身子都开始摇摇晃晃,白墨才终于有饶了她的趋势,没再往她杯中倒酒。
“两个……三个……四个白墨!”她对眼看着前方,说话磕磕巴巴。
“你醉了。”
“不!不!呸!”桃铃拍桌起身,绕着桌子晃悠悠蹲到白墨跟前,下巴托在桌上,歪头看他,“我……一杯不醉!”
白墨轻笑,伸手捧着她的脸,心底已经是一片柔软,躬身凑近她的脸,“你说没醉,就没醉。”
说罢,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将人打横抱起,回了阁中。
夜风渐暖,白墨只在她房中停留片刻,确认她已熟睡过后,便合上门,回到自己房中。
按照同父亲商量的结果,明日一早他就该出发前往苍悠山了。
云木多半在苍悠山掌门林叶手中,能冒这个险的,映月阁除去白莫尘,也就只有他了。
父亲身为阁主,又同林叶熟识,自然是不可能前去。
白墨以为,在他回来之前,桃铃待在映月阁,算是最安全的法子,于是让她喝醉了酒,睡过去,他便不会因着她那双无辜的杏眼心软带她同去,给她徒增危险了。
只是他没想到,次日一早打开房门之时,桃铃竟然就抱腿蹲在他房门前,头一点一点,似是撑了一夜,在打瞌睡。
“白墨?”她听见动静,揉着眼艰难起身,“你不准丢下我……”
第32章 第32页
白墨看到她时,眉头也不自觉跟着皱起,伸手将颤颤巍巍的桃铃扶稳,沉声道:“这是做什么。”他已经尽量压抑住心中的怒意,目光每每触及桃铃,就怎么也发作不起来。
“你要去苍悠山对不对?”桃铃直直看着他,手心微湿,眼中却是不同于往常的倔强。
“夏様同你说的?”这件事映月阁上下,包括他自己,总共也就三人知晓,昨夜父亲一直都在书房处理前些日子堆积下来的事务,根本没工夫再脱身。
“是不是我没找你,你就要丢下我,自己去苍悠山了……”桃铃低下头,每次她心里没有底气时,声音就会不自觉地变小,就像现在这样。
她不是没听到白墨的问话,正如白墨所说,他要前往苍悠山的消息,的确是从夏様嘴里得知的。
昨夜她跟着那几个侍女回阁中的路上,恰好撞见了夏様,于是便上前同他打招呼。
夏様看见她手里的酒,就多说了一句。
“桃铃姑娘记得莫要让少主多喝,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别伤了身。”
她当时并未反应过来,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来得及多想,若不是她先提起云木的事,可能还不会在夏様嘴里听到苍悠山的消息。
起初她还是怕的,毕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苍悠山这个名字就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在回阁的路上还想,要是白墨迫不得已必须去苍悠山冒这个险,自己跟在他身边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少给他添麻烦。
可是昨晚白墨只是同她喝酒,其余的事都闭口不谈,她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对苍悠山的那份恐惧逐渐被不安替代,白墨连苍悠山的事都不愿告诉她,桃铃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杯中的酒空了又添,她不胜酒力,纵使这酒劲头不大,再喝下去估计也是要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