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下人在一旁,低头吻的她气喘吁吁,再被她娇嗔一瞪。
可那些音容笑貌,都像是沙子砌成的堡垒,一时灿烂精致,风一吹便散了,就连记忆中也渐渐模糊,像夜间下落的月光,抓握不住,空留满腔悲切怀念。
“汪!”怀里的小团子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走神,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还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
仓隶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担心小团子会被王爷直接甩出去,但在他都想好要怎么在第一时间接住她时,却发现王爷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就再无动作了。
这时,一名侍从走到门口,仓隶走了过去,与他交谈几句,又转身走到九琅穹面前,“王爷,工部侍郎来访,现在正在大厅。”
九琅穹起身,打算把怀里的小团子放下,却发现她用前爪扒住自己的衣服,哼哼了两声,让他有种错觉,小东西似乎是想跟他一起去见苏青?
然后又否定了自己这种感觉,小团子又不认识苏青,怎么会想见他呢?
应该是一早上没见到他,不愿意离开罢了。可抱着她去见客又实在是不妥,于是不顾她的挣扎,把她交给仓隶。
弹了弹她的额头,“乖乖待着。”
仓隶转身又叫来菱满,交待了几句后随着九琅穹一起走了。
小团子看着九琅穹和仓隶越走越远的身影,耷拉着耳朵,恹恹的哼唧了两声,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看的菱满觉得好笑又心疼,想到小狗幼崽一般少食多餐,便把她放在以她的小短腿跳不下去的高桌上,柔声道:“饿了吗?姐姐去给你拿些吃的,在这里等着。”
在菱满离开后,小团子环绕四周发现没人注意着她,就抬脚跳下桌子,稳稳落地,心里得意洋洋——
[这么点高度也想困住我?哼哼。]
摇着尾巴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似乎对王府里的路十分熟悉,一边躲避着路过的下人,一边认着路。
这边,九琅穹和苏青客套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岳父有何事?”
虽然苏渺歌已经去世,但九琅穹还是坚持叫苏青岳父。
他们二人的关系完全是靠着苏渺歌联系起来的,于是当她去世后,二人私下并没有什么来往,是以今日苏青一反常态的来了黔王府,肯定是有什么事的。
苏青也不卖关子,拿出了一卷画,并未展开,递给了九琅穹,“这是近日内子收拾小女的房间所发现的。”
苏青和他的夫人恩爱了几十年,仅有苏渺歌一个女儿,苏渺歌年少时还因身体太差而被送到银涛寺修养身子,回到他们身边时已经十二岁了。
是以他们夫妇二人十分疼爱苏渺歌,她出嫁后,苏夫人没有动她房里的东西,只定时去打扫一下。前几天苏夫人想着把她房里一些东西拿出来晒晒太阳,免得发霉,结果就发现了这幅压在箱底的画。
“老臣觉得,应该给王爷,便拿来了。”
九琅穹接过,正准备展开,却被一阵活力的叫声打断了——
“汪汪!”
他便把画先暂时放在一边,紧张的心随之松弛——大约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敢立即去看这幅画上到底是什么。
那头已经灵活的跳过门槛进来了的小团子却不如九琅穹所想的那样跑向他,而是拐了个弯扑到苏青脚下,扒着他的裤脚哼哼撒娇。
苏青笑的眼角起了层层的褶子,慈爱和蔼,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小团子兴奋的一直蹭他的下巴,逗的他呵呵直笑。
“王爷什么时候养了只小狗?”记得他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渺渺还跟夫人闲谈时提起过她想养只猫儿被王爷无情的拒绝了,不过王爷拒绝后转头又托人在海外买了几个猫形状的软绵绵的玩偶,逗的她开心了许久。
九琅穹看着在苏青怀里卖乖的某只,脸色一沉,“就快扔了。”
小团子这才从遇见爹爹的喜悦中反应过来,闻言可怜兮兮的转头看向九琅穹。
当然如果这时候她没有在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的同时,把下巴搭在苏青的膝盖上,九琅穹心里可能会觉得好受些,但她做了,于是男人的脸成功的更黑了。
苏青不在意的笑笑,假装没有看到某人黑压压的脸色,“若是要扔,不如就将这小家伙给老臣吧。”反正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对谁发火都不可能对自己发火。
谁让他明明在意却又从来不表达出来,失去之后再后悔于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又有什么用?
“不早了,仓隶,送苏大人回去。”
这般不近人情的赶人也只有这位做的出来了。
苏青把小团子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两只软哒哒的耳朵,“小家伙,有些人啊,就总是这么别扭,你说是吧?”
不过这个小家伙,似乎很讨人喜欢呢。
小团子歪着脑袋看着他,身后的尾巴摇的慢了些,似乎是在思考他在说什么。
小团子目送苏青远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