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看见春夏给她使眼色,还以为叫她多说点,“叫奴婢说啊,做女人就得有自知之明,可不能就仗着些家世就目中无人,白白的丢了脸。”
李悠然终于搁下了手中书册,笑着道:“你说的对,女人就得有自知之明,陶侧妃尚且有些家世可以依仗,春柳你依仗的是什么,大早上嚼舌根嚼到我跟前了。”
“自己去嬷嬷处领罚。”言毕也不看春柳,又拾起了书。
春柳有些难堪,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退下乖乖去了管规矩的嬷嬷处。春柳这边尚且不知自己怎么就犯了主子的逆鳞,而春夏这会儿却是上前对着李悠然道:“主子您何必罚春柳,她也是护着您才有这番话,春柳聪慧也护主,就脾气差了些。”
“周陶两家本就看不起我出身,身边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不是更叫人看笑话。春柳不笨自己想着也就明白了。”李悠然瞅了瞅天色,“今日天气不错,沈哥哥去宫中忙事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一会见完两位侧妃,我们就出发去一趟金佛寺。这个时候后山竹林该是好风景。”
因着一会儿要出门,李悠然在衣橱前挑挑拣拣本想挑件白色的,想到昨日,心里起了促狭,挑了件袒领大红色并绣有同色如意暗纹的衣裙。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束腰将细腰勒的更加明显,挽上披帛,又破天荒的画了花钿。
本就长相艳丽妖冶,被这大红色一衬,仿若壁画中的狐狸仙子,不怪春夏这么想,眼尾不受控制的那惑人之意真的就像狐狸精,好在气质高华像个狐狸仙子,而不是沦为了妖物。
周湘,陶磬二人伴着四个丫鬟齐齐入了南山阁拜见,仔细瞧着不难从丫鬟和周侧妃的神色上看出期待和好奇,春夏还心里还打鼓呢,这是期待好奇什么。待众人抬起头来,春夏总算是看出来了,是好奇自家主子那张脸呢。
李悠然未嫁人之前便在姑苏颇负盛名,出名的不是什么才华也不是什么家世,而是道她好运气有个和王后相熟的娘,更道她那美貌。成了太子妃之后,这美貌越发逼人,当然,更叫人兴奋的是这么个美人儿,偏偏还是个有个性的,这就有些意思了。
周湘原本觉着一个人在美又能美到何处,自己长的也不赖,周家好看的姑娘多的是,有什么稀奇。如今看到了李悠然,心里笑话自己还是见识浅,自己这点儿颜色和太子妃比起来估计只能算上清秀,叫人心里想生出比的动力都没有,悬殊太大。周湘稍稍侧头看了看陶磬,心里乐开了,自己闺中就和陶磬不对付,这会儿看她脸色更青了,乐呵的不行,是以行完礼节之后嘴巴里吉祥话说个不停,一点都没有昨天太子没来的失落感。
李悠然嘴角带着笑意,心道这周家姑娘的性子倒有些意思。
不耐应付二人,说了些场面话就把二人打发了。周湘出了南山阁贱兮兮的非要和陶磬走一块儿,腆着一张圆脸凑近道:“太子妃可真好看,叫我等庸脂俗粉只能仰望啊。”
“你把你自己当庸脂俗粉别把我带着。”陶磬没好气道,瞪了一眼周湘快步走开。
留着周湘在后头乐不可支。
李悠然没心思多想两位侧妃的关系,今日去金佛寺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初八叫人送来密信在金佛寺碰面。信上没说为何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太子府,但是提到要避开姑苏秦书墨的耳目。稍稍深想,心中便明白了些。
李悠然出门出的张扬,带足了十二个侍卫六个丫鬟,耳目避与不避她根本就不在乎,秦书墨明里暗里不让初八与自己相见,原因李悠然多少心里有点数。自己和初八碰上了,最好是让秦书墨知道来单独会会自己,也好把秦书墨揪出来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何故不在楚国待着跑去燕云十六州,这些年又在那边儿干了什么,包括瘟疫的事,都是李悠然心中疑惑。
大金佛寺信徒众多,中午食斋饭的时辰仍是人头攒动。侍卫开了道,李悠然在簇拥之下进了佛寺,又在一僧人的指引之下到了一斋房。
让春夏等人在门口守着,李悠然便一个人推开门进去,床上那人一看便是初八,但是那模样,比走时憔悴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往日一点动静便能察觉的人,这会儿睡在那里仿佛死人。
心脏开始乱跳,李悠然关上门快步上前,拍了拍初八的脸,初八才缓缓醒来。
待初八看清了来人,愣神了半刻便往李悠然怀里一扎,大声嚎哭起来。
“怎么哭上了,以往你不是说当了侍卫的女子比男子还强,轻易不掉眼泪的么。”李悠然状似开玩笑的开口,手掌安慰性的不断拍打着初八的后背。
情绪逐渐平息,初八起身转了过去,抹了抹眼泪才又对着李悠然道:“我武功没了,腿也被废了一条,三姑娘你得好吃好喝的供我一辈子了。”
言语之间云淡风轻,而听的人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第七十章
“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和秦书墨一起去的燕云十六州吗?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秦书墨没护着你?”李悠然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