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
又是那位并不一言九鼎的皇上要赐婚了?
小姑娘偏过头去,声线冷清:“臣女不去。”
连殷难得见小姑娘这么坚决,连解释也没有,就直白地落了他的面子。
倒也不奇怪。
当日大殿内小姑娘临走时眼波流转间的凉薄,让他心惊。
这与他流于表面的清冷不同,是结结实实的冰冷,像是最高的雪山之上,毫无温度的结晶。
他以为自己看错。
但那一眼寒凉,刺骨。
他心有余悸。
不过再看一眼,小姑娘只是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像个瓷娃娃。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殷长久一段时间夜里难以入眠,不敢望进她一双灵动的眼。
连殷回宫将小姑娘的答复告知皇后。
皇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挥了挥手让连殷回东宫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连殷出靖远侯府的时候,温廷在门口候着。
温廷显然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太子殿下。”
“有何事?”连殷抬眼看他。
这些时日一来,温廷少有与他交谈的时候了。
不必去多想,就知道是因为温寄。
今日见他主动攀谈,连殷有些意外。
“下月十一日是小妹的生辰,望您能够赏脸。”
其实温廷有些不情不愿。
小妹不知为何对太子殿下诸多容忍,他却不太受得住。
尤其是看了被供奉在祠堂的那一道圣旨之后。
要是能烧了就好了。
温廷面无表情地想。
但是想归想,总不可能真的去把圣旨烧了。
连殷没有怎么考虑就应下了:“到时我会前来送上贺礼。”
太子前来贺生辰,那是天大的脸面。
但是靖远侯府并不稀罕。
若不是温寄这段时间消沉,他是断然不会让连殷进门的。
而连殷回宫后,与皇后说起此事。
皇后颇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挑一些吉利的玩意儿送去,莫要苛待了。”
玉瑶安静地立在一旁。
许久不见温二小姐,倒有几分想念。
她叹一口气,如是想到。
连殷在回东宫的路上遇见了连尤。
“太子殿下。”连尤朝他颔首。
近日以来,连尤的气焰日益嚣张,已经不再是那副谦卑的姿态了。
不过却也做了些表面功夫。
啧。
敷衍至极。
连殷也没有空闲与他计较,只低低应了一声。
却又听他说:“温家小姑娘的生辰宴可是也请了您去?”
连殷抬眼看他。
连尤眼里含笑:“前几日出宫,顺路去了靖远侯府。”
哦,想必是他有许多折子不能出宫的那一日。
只是……
连尤也被邀请?
这就让太子殿下感到很委屈。
他都是被勉强邀请的,连尤就只是去了一趟。
凭什么?
委屈巴巴的太子殿下一甩袖子,径直从连尤身边走过。
连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恐怕这一回,小姑娘要伤心难过了。
还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
他虽然是没有做什么,但也算是煽风点火了。
算了。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连尤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这一段时间,连殷虽然没能招徕到刘缅,但也收下了几个有些本事的谋士。
“太子殿下,草民以为这是一个机会。”这个谋士是一位自持清高的书生,早些年跟着军队做了军师,虽无什么事迹,倒有几分名声在。
连殷直觉到有些不妥当,但还是问:“什么机会?”
“这一回去靖远侯府,不如借此让大皇子出些错,靖远侯府因此失了脸面,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飞来一个砚台砸了额头,鲜血直流。
“给孤滚!”连殷当下没再听,怒意绷不住。
靖远侯府忠心耿耿,他身为储君,怎能做出此等泯灭大义之事?
此乃不仁不义之举。
万万不可如此作为。
连殷当即将此人赶出了府。
他当初是怎么就稀里糊涂让这么一个人做了谋士?
那书生满身狼狈地被押送出了宫,扔在地上。
他爬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丢脸,慌不择路地跑了。
却见他进了一间茶馆,点了一碟小菜,与那伙计耳语了一阵,过一会就走了。
他只是说句话,就能后半生生计不愁,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