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府外,裴瑾瑜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等在清晨薄雾中,东街上列着长长一队车马,却是整齐严谨,气势凛然。
阮卿站在府门之内,分明眼前的世界都蒙着一层朦胧得瞧不清的红色,她却感到了冥冥之中,裴瑾瑜正在注视着穿着喜服的她。
她穿着精致绣鞋的脚轻轻动了动,分明清晨的薄雾与红红的盖头下什么也瞧不清,却也没忍住,微微偏头往那处看了一眼。
裴瑾瑜心头还回荡着太子那句“黑着脸把人家姑娘吓哭”,他有些介怀,便对楚国公府门里头,簇拥着他的小夫人的阮承安与池胤雅等人笑上一笑。
可惜裴瑾瑜惯常少有表情,通常冷淡凛然的五官刻意一笑,没有丁点友好不说,更像是对方才障车赢了阮承安等人的傲然。
阮承安的面色分明更差了。
裴瑾瑜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穿着婚服,盖着盖头的阮卿。
她可会生了气?
却没想到那一顶红盖头掩着的小女子却仿佛知道他所想,也正轻轻偏了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即使在一片半透的丝织掩盖下,也十分明亮且漂亮。
裴瑾瑜一怔,他绷紧得凛然的眉目不知不觉地放了松,自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裴瑾瑜:(友好假笑)
阮承安:(大怒)你丫的来娶我妹妹还敢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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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本章的婚礼和祝词取材于民俗,有二次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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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
齐夫人见这两个新人遥遥对视, 便是一笑,在阮卿耳边轻声道:“放在马车上的随身匣子里有吃的, 还有一样东西,从雪一路上帮你拿着,一定不要在洞房以外打开, 卿卿可记住了?”
阮卿点点头,阮承安哼了一声收起对裴瑾瑜的怒色,转身向妹妹温声道:“哥哥送你过去。”
他矮身,阮卿便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由这位高大的哥哥将她背到了花轿之侧。
八抬花轿描金华彩, 全福夫人掀开玛瑙轿帘,轿子里头的繁华簇锦,精致布置更叫远远观望的宾客百姓大饱眼福, 纵是再娇贵的新嫁娘在这轿子里头待上一天, 也不会有什么疲惫。
从雪为阮卿提起了繁复的衣摆丝帛, 全福夫人将她扶进轿中端坐。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裴瑾瑜便向阮承安与齐夫人略一点头,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中书府回去。
花轿起来的时候非常稳,阮卿坐在轿子里,听到外头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声音,她微微偏头, 从雪一直跟在花轿外头, 一旁有冰人府的喜婆和中书府的下人们向两旁百姓发糖果子和小荷包,有许多七八岁的小孩子一路追着要,看得她会心一笑。
待到迎亲的队伍绕过大半个皇城, 收获了无数的赞叹之声终于回到中书府,天光已经大亮。崭新的红毡从府门一路铺到了厅堂,阖府上下装扮得喜气洋洋,不少宾客已经等在了门口。
裴瑾瑜当先下马,与全福夫人一同将阮卿从花轿里头扶了出来。
两位新人本就出众,如今一身红衣站在一处,更是十分登对耀眼,守在府上的宾客纷纷叫好。阮卿由裴瑾瑜扶着。今后的夫君就在身侧,手上传来的力道温和而稳定,她心头涌上了一阵温暖的安全感。
摆在中书府门前的是一只金马鞍,并一只燃着炭的火盆。全福夫人笑眯眯地催促新嫁娘:“跨过马鞍,阖家平安;跨过火盆,日子红火,快些请吧~”
阮卿乖乖地跨过了马鞍,临到火盆就有些为难。
她如今穿着宽袍大袖的婚服,头上还有一张半透明的盖头阻了视线,今日是成婚的好日子,若是她一脚踩进了火盆,或者不小心让衣摆沾了炭火,那可是太不吉利了……
裴瑾瑜等在阮卿身侧,他看了一眼那摆在门前的火盆,虽是下人们熄灭了明火,只有一两只微微泛红的热炭,但身侧的小女子看起来也是很为难。
宾客们见新嫁娘果然被难在了火盆前,不由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阮卿细细的眉毛轻皱,正想着如何才能踏过火盆而不脏了衣摆,身子突然平白一空,她小小地惊呼一声,原来是身侧的中书令将她打横抱起,仗着身高腿长干净利落地抱着她跨了过去。
中书府门内外众人一片哗然,惯常一本正经又冷肃凛然的中书令,竟也有这般着急的样子?
阮卿面红耳赤,裴瑾瑜甫一放下她,她便在一片笑声中慌忙站直了,躲在盖头下的小脸几乎不敢抬起来。
全福夫人说了一箩筐吉祥话打趣这对新人,将一条红绸分别交给了阮卿和裴瑾瑜,笑眯眯地道:“吉时将至,两位快去厅堂吧。”
裴瑾瑜在众人的揶揄下神色不变,握着这寓意“喜结连理”的红绸向厅堂走去。
阮卿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过府门,朦胧的视线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