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的,是错的。”他回首对上江衔蝉的目光,认真地说:“这样在实战中,你会死。”
“……”
被一个资历比自己还小的弟子不留情面地否认,那年轻师兄尴尬得快要自闭了,捧着两只蛋花眼跑远了。
衔蝉的尔康手绝望地停顿在半空中。
景箫踢完馆子,也没有负责的觉悟,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衔蝉苦恼地枯坐半晌,只好凑到他身旁:“景师兄,刚刚那个……砰一声炸出火花来的绝招,能不能教教我?”
他扫一眼过来,很快又回到书页上:“这个没有诀窍,只能靠苦练。”
衔蝉倒不是不能吃苦,只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说不定她还没能炼成,这个世界的号就没了。
景箫翻页的手指一顿,“不过除了这,我可以教你简单一些的东西。”
衔蝉抱起手,哼哼唧唧地瞪着他。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把她的老师赶走,竟有脸取而代之,可惜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自己一清二楚。上回的避瘴符,衔蝉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想再让她上当,想得美吧!
他见她眉宇间凝着戒备久久不语,嘴角一翘,露出一抹莫测的微笑:“若是信不过我,找你哥哥也行。”他顿了顿,又道:“我还以为这种简单的法术,少主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何至于让你一人苦苦摸索?”
衔蝉:“……”
什么意思,这家伙还想挑拨离间?
她忍着手痒想抽他的欲望,把手放在案下,忽而摸到了一个大块头,低头一看,原来是她之前嫌得无聊带来打发时间的《九州图志》。
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把大块头往景箫面前一砸,“我不学法术了,我要夯实理论,师兄,这书里我有好多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景箫目光移到这本足足有一指厚的书上,眉尖抽搐:“你让我……把这整本书给你讲一遍?”
“嗳……不行吗?”衔蝉故作遗憾地叹气,“我还以为景师兄言出必行的呢,既然不愿意,我还是去找那位好心的小师兄吧,这回不打扰你啦,你安心干自己的事吧。”
她正欲离去,手腕被人猛地握住。
作者有话要说: “指甲刀”的梗来自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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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友爱的同门情谊
学堂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半,霞光沿着窗棂斜斜地打进来。两人相对而立,半晌无语。
景箫随手翻了一页,正翻到重明鸟的画像,这只火红的大鸟旁有一行作批注的小字:“火鸡可以烤、炸、酱、卤,墨西哥火鸡卷是极品。”
衔蝉:“……”
猛地劈手夺过,强颜欢笑:“今天太晚了,暂且就到这,咱们明天继续。”又关切地弯腰问:“师兄你嗓子没事吧?明日我带一些枸杞来。”
景箫低咳了一声,阴着脸:“不用麻烦。”
衔蝉抱着书背过身吃吃偷笑。
混蛋,叫你之前骗我,叫你打扰我补课,现在打肿脸充胖子了吧?
景箫在她身后打量着她,半张脸埋在窗后的阴影里,眼里缀着一点寒芒。
那日乖乖凑到他爪牙下任其鱼肉的猎物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她的恐惧昙花一现,过了一晚便又能和他周旋自如,甚至睚眦必报。
是他没有切中要害,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衔蝉站在夕阳光影中,许是察觉到身后黏着一道视线,毫无预兆地转过头,与他对上目光。
她瓷白的脸上打了一层暖橙色的釉,像记忆里街头老爷爷手里糖人的色泽。
景箫撑着书案微微屈身,一手捂住发烫的额头。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叫嚣着要冲到太阳下,声势浩大地撞着朱红的门。他眼底翻滚起黑雾来,在门被撞开之前,无数恶鬼们咆哮着、嘶吼着,从角落的阴影中爬出来,蜂拥而上,门内很快没了动静。
但恶鬼们趁虚而入,开始往门内挤。
景箫瞳孔紧缩,视线被一层黑雾笼罩。
“主人怜悯我等,赏一口心头血,不会伤主人分毫的。”一只还没成年的小鬼饿得面黄肌瘦,两颊剧烈凹陷,衬得两眼出奇地大。
瘦小而丑陋,在他弱肉强食的识海世界里,很快便被淘汰了出来,于是不得已向他求助。
景箫忍着头疼,认认真真地看了它两眼。
他当年慌不择路,只要是阴物,哪怕是毫无用处的孤魂野鬼,也全都收纳进了自己的识海。但这只小鬼实在是太瘦太矮了,恐怕连江衔蝉那样的三脚猫货色,用一根手指就能把它打飞。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千秋,汪洋无际的识海亦是一段光怪陆离的尘世。
这只落单的鬼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