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好不容易爬上屋顶,看到的就是少年站在月色下的伶仃身影。她费力攀着檐角,终于把下半身也拖了上来,趴在屋顶上喘气。
景箫终于注意到她了,看上去有些吃惊:“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
因为江衔蝉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剧情到百分之八十了,你快领便当了。
不对,准确来说,是我们快领便当了。
他这个人很奇怪。无论是某绿站打脸文女主重生,还是某点站龙傲天男主重生,求的都是一个爽,靠着自己拥有完整的世界线,一路开挂开金手指,逆袭打脸走向人生巅峰。
他呢?他好像只在开始杀了一个人……就没动静了。
江衔蝉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见到他第一面的感觉,丧丧的,好像世间诸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你来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江衔蝉如实道:“我怕你跳楼。”
景箫:“……”
江衔蝉好似真怕他想不开,煞有介事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和我讲,我洗耳恭听。”
他嘴角微动,扯出一个夭折在半途的微笑,而后又转过头。
就在这一瞬间,衔蝉看到他肩头好似趴着一团黑影。那黑影同样穿着江门宗的鹤氅,身形乃至气味都与他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脸,从肩部往下便越来越浅,逐渐融入黑暗。
江衔蝉惊恐地睁大眼,想去提醒他,就听他轻轻说了一句:“我感觉……有点累。”
卧槽,你肩膀上趴着个鬼,你当然累啊。
衔蝉张开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提醒不了他,摔!
对了,可以想办法让他回头。
江衔蝉义无反顾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他身形一僵,果然转过头来,可他肩头那只鬼十分狡猾,知道自己即将暴露,又立刻消失了。
所以景箫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衔蝉呆滞地抓着他的手,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模样。他歪歪脑袋:“你在干什么?”
衔蝉:“……”
“我怕我掉下去。”她把他手一甩,“现在没事了!”
出乎意料地,他没像往常一样挖苦自己,而是探手在怀里摸索半晌,拿出一只破了个洞的护身符。
“能再给我做一个吗?”他盯着脚下,安安静静地说:“这个已经坏了。”
“哦,好的。”江衔蝉漫不经心接过,居然有人能接受她感天动地的做工。
但她还在意着方才趴在他肩头的鬼,正思忖该怎么提醒他,就感觉一道微风从袖底轻起,一缕纤细花香萦绕鼻尖。
他右手微抬,轻拢成拳,递至江衔蝉面前。
衔蝉不明所以。
便见他缓缓将五指摊开,掌心躺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凝着晶莹的夜露。海棠本应无香,他约莫施了什么术法,才染上这缕轻盈的香气。
这朵花太纤细了,好似一不注意就会碰碎,仿佛是用天地灵气聚集而成。
江衔蝉正欲接过,他手一抬,让她接了个空。她有点尴尬:难道不是给自己的?
景箫若有所思地盯着手心的海棠,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日他看到的情形:花,应该是别在女孩鬓角的吧?江寻鹤对沐师姐就是这么做的。
他抬起目光,朝江衔蝉走来。
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被他摁住肩膀强行钉在原地。眼前只有他宽大的袖袍微微晃荡,他好像在自己头顶捣鼓着什么,时不时扯到发丝,让衔蝉轻轻“嘶”了一声。
聪明如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脑袋上被插了一朵花。
江衔蝉自诩美少女,与牛粪搭不上边,但是这年头哪个美少女会头顶一朵大红花招摇过市?
她生无可恋地捂了捂脸,但他好似没意识到有任何违和感,冰凉的手指继续往下,触碰她鸦黑的鬓角,又抚过她的脸颊……
像一堆温暖的细雪。
景箫不动声色地想。
江衔蝉默默注视着他。
只要我装得足够深沉,对方就看不出我在吃豆腐……吗?
“你……摸够了吗?”
他面无表情的脸迅速出现一丝裂痕,像初春河面的冰层,看上去有百尺厚,实则一粒石头就能砸穿,脆弱得很。
江衔蝉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转身从屋顶跃下,迅速没影。
几乎又是同一时刻,江衔蝉手心哗啦掉下两串钥匙。
这倒是意外之喜,被摸一下脸提高二十百分点好感度,早知道她刚刚不该插嘴,让他摸个够。
她把钥匙、花和护身符都收进灵囊中,然后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该怎么爬下去?
—
今晚侍奉皇帝的仍是周贵妃,她愈发感到心里惴惴,单是跪坐在一旁,也让她如坐针毡。
“娘娘,我已经把图纸送出去了。”她的贴身侍女道:“娘娘不必担心,今晚他们一定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