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句句属实,便是晚膳都是唤翠儿拿来的。不信您可以去问阿才和阿仁,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奴才们守在门边儿的。对了,侯爷您看,”他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给墨言书与肖湛瞧手臂上一道嫣红的伤口,半是抱怨半是嘟囔道:“这道划痕便是奴才食晚膳时,被阿才的箱子撞到划伤的,流了不少血呢。王爷、侯爷,奴才们真真是没有骗你们。”
“是啊是啊。”
侯府少了人,少的且是定北王的心上人,两个守卫断然不敢背这个黑锅,只得拼了命的解释。墨言书被两人吵的头疼,颦眉道:“好了,我知道了。”
两名守卫松了口气。这一厢,肖湛脑海里忽然闪过方才的话,眼神一亮,厉声问道:“阿才是谁?他的箱子又是怎么回事?那箱子有多大?可容得下一个人?你们可否有检查?”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两名守卫发懵,正当两人滞愣间,肖湛几步上前,抬手捏着一人的肩膀,沉声道:“快回答我!快说!”
肖湛手劲极大,几乎要将守卫的肩膀捏碎。守卫痛的直冒汗:“王爷……阿……阿才是侯府的家仆……”
另一名见同伴语无伦次,忙帮着解释道:“回禀王爷,阿才和阿仁是侯府搬运货物的仆人,素日里有什么笨重物件,皆由他二人操手。至于那箱子,里面装的皆是三小姐的衣物,我们都检查过,并无藏人的可能。”
肖湛追问道:“你们三小姐的衣物为何这个时间送出府外?”
一旁,墨言书想到此事,解释道:“这事我倒清楚,只因幽州闹雪灾,近来京城里兴起一股捐赠之风,好些世家小姐公子拿出自己不惯穿戴的衣衫,打算运往幽州捐赠灾民。婉儿与嫣儿爱凑热闹,便也闹着要捐。听说昨日便运了一箱出去,阿湛,你莫不是觉得这厢衣衫有问题?”
肖湛冷声道:“直觉,且衣物何时运不行,为何要挑这个时间段?你们,确定自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
两人一时语塞,要真说起来,他们那时只顾着处理伤口了,只草草看了一眼……
两人犹豫的神色落入肖湛的眼里,心下明了几分:“你们没有仔细查看是不是?!说,为何挑这个时间送一箱衣物出去!!”
两人被他的疾声厉色吓到,忙跪着磕头,连连道:“奴才不知,阿才和阿仁说是奉了三小姐的命,奴才们真的不知!”
细细一推敲,这个箱子倒是真的成了疑点。墨言书不敢耽搁,立马又唤来运箱子的阿仁和阿才,追问之下,两人也只道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是奉了三小姐的命令。他们都是奴才,自是听命令办事,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有置喙的资格。
一通追问下来,这事儿倒是齐齐指向墨清嫣。
照理说,墨清嫣身为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夜深唤来书房极不得体。然,此刻事态紧急,再瞧肖湛几乎要杀人的脸色,最终墨言书还是叫人将墨清嫣请了来。
约莫两炷香后,墨清嫣在侍从的引领下姗姗而来。兴许是深夜被吵醒,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略显苍白,单薄的身型仿佛被风一吹便能倒下,教人心生怜惜。
要说心下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墨清嫣极力克制着,方才将心中的那一抹恐惧压下去。来的时候,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莫要慌张、莫要慌张,可当墨言书问她箱子的时候,她的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会。
片刻后,她稳定心绪,略带讶异地问道:“箱子?大哥说的什么箱子?”
墨言书提醒她:“捐赠的衣物。”
她恍然:“哦,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个。是,我今晚是命人运了一箱衣物出去。”
肖湛盯着她,问:“为何这个时候送出去?”
墨清嫣笑吟吟道:“傍晚蒋夫人与我说,捐赠的衣物明日天一亮便要送往幽州,我便赶在今天晚上命人送出去,否则便赶不上明日的马车了。”
从墨清嫣踏入书房的那刻起,肖湛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墨清嫣瞧。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乃至表情的变化都被他瞧在眼里。墨清嫣的话虽无半点破绽,但是肖湛一句都不信。
对于墨清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好感。
她对自己抱有那一丝幻想,肖湛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于他而言,墨清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不值得他分丁点儿精力给她。
然而此时,他却觉着自己小看了这个女人。
如此想着,他几步走到墨清嫣眼前。
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大半的烛光,墨清嫣抬眸,与肖湛的视线落到一处,心头不由得一颤。那冷如冰雪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相见
太子府内, 顾永煜刚从皇宫回来, 脸色阴沉。蒋霄察言观色,心知顾永煜此番入宫定又讨了什么骂,识趣的没有出声。
身为顾永煜的谋士,蒋霄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如果顾永煜愿说定会亲口告诉他,如果不愿说, 问的多了反而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