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吗?
事情或许比她想的更糟, 不然江楚寒不会忽然改口, 让她带着钱财走,这简直和交代遗言一样。
黎欢猜测着,江楚寒却走上前来,像要打消她的顾虑, 对她说:“你是我的王妃,这个王府的一切, 都是你应得的。”
黎欢反而后退了一步, 这样忽然变脸的江楚寒,还是真的是……让人觉得害怕呢。
她谨慎地考虑着是不是什么圈套, 比如, 把她骗回去, 再这样那样?
黎欢不太敢相信:“你、你真的不是在诓我?因为我骗了你那么多次,所以你也从我这里学会了诓人?但是,我虽然确实诓了你, 大概三四五六七八次吧……但是,关于你母亲的那番话,我是真心的,我觉得她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她也会希望你好起来。我也是这么想……”
糟了,她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
黎欢越说越多,就觉得是在为自己辩解,江楚寒一定不会相信的,骗了他这么多次的人,还从府中顺了不少贵器,寻常人都不会信任她。
江楚寒:“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毫不犹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黎欢眨了眨眼:“你再说一遍?”
江楚寒望着她,又重复道:“我相信你,你是真心想要救我。”
而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同意让她治疗。在他昏迷时,他早就放弃了一切,接受了自己将死的事实,他要为过去的事情付出代价,而死就是代价。
直到黎欢出现在他的黑暗中,照亮了他周围的方寸之地,他才重新燃起了求生意志,为了看一眼她的样子,被光隐去的五官,面纱下的唇齿。然后,他想要再摸一摸,她柔顺的头发,纤长的手指,不服输的眉眼,以及惹得他生气却毫无办法的嘴唇……
就是这些支撑他走到了现在,到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
他抬起手,落到她的额间,轻抚过一缕乱发,理顺毛毛躁躁的发梢,温柔地别到她的耳后。
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离欢,我很高兴。”
人的心意是无法相通的。黎欢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而高兴,但是,听到他声音中流露的情绪,那份喜悦似乎也流淌到了她的心中。
被抚过的地方微微酥麻着,以及他的手指移开,那温软的触感依然挥之不去,就连她自己都轻飘飘的。她不知道他的欣悦源自何处,但是,她也高兴他的高兴。
她总算有了勇气,不再回避他的视线,开口道:“其实我不叫离欢。”
江楚寒神色不变:“我想也是,你是尚书府的女儿,应当是——”
黎欢摇摇头:“也不是那个名字,我的名字确实是黎欢,但不是我告诉你的那个‘离’,是‘黎明’的‘黎’,它不是‘合亦欢,离亦欢’的寓意。”
江楚寒微微一怔。
黎欢乖乖低头:“抱歉,让你失望了,它的寓意没有你想的那么深。”
江楚寒摇头:“黎欢,这就很好。离亦欢不过是我随口一提。”
说着,他忽然握住黎欢的手腕,将她拉入了坏中:“而且,果然还是让你待在我身边更放心。”
黎欢:“???”
不是,这怎么又改口了?
刚刚不才说要给她金银元宝,让她多带一点钱上路吗?
江楚寒则是想到,如果那鬼神真要要挟黎欢的性命,就算她绕开了鬼道,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出来,最多就是多花一点功夫。按照那个鬼神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定然不会轻易就放走黎欢。那时候他非但不能帮她,或许连她遭遇了什么也不知情,不如直接将她留在身边,好生看着,免得她磕了碰了。
这……也是他的私心吧。
黎欢扑在他怀中,还是一头问号:“等等,你不给我盘缠了吗?”
江楚寒镇定道:“王妃想要的,本王自然给。”
黎欢:“你又自称本王了。”
江楚寒:“……本王一言九鼎。”
黎欢:“……”越抹越黑了大哥。
江楚寒搂紧了她,生怕她从他手中溜走似的,贴着她的耳朵说:“王妃,本王如今手脚不便,王府亦是内忧外患,齐衡和盈袖看到你的信,两人都没了主意,立即就来找了本王。若是王妃此时弃府而去,他们失了主心骨,王府倾塌,本王又该如何是好?”
黎欢:“……”
没有吧,这王府的主心骨,不是他本人吗?
江楚寒正色道:“王妃天资独秀,身怀绝技,上可退妖鬼,下可舞霓棠。王府风雨飘摇,社稷惶惶不安,还需奇才巧计匡扶,王妃才华出众,若得相助,实为天下大幸。”
黎欢:“……”
什么叫尬吹,这就是。
什么叫捧杀,这也是。
而且,她总算知道齐衡那一口花式吹捧的本领来自哪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主仆遗传的。
江楚寒说出这话,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黎欢看得敬佩不已,差点想要问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最关键是,这诓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引起了她极度舒适。
要是她有这本事,黎欢觉得自己都能拿奥斯卡了。
江楚寒锲而不舍,追着问:“王妃意下如何?摄政王府虽不如偌大江湖,但这大商疆土上,还没人敢冒犯一尺。王妃所受委屈,便让本王代做偿还。”
江楚寒锁住她的腰,黎欢退不得,进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