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切地想要改变什么,不是那种想要成为九五之尊、对权力的求索,而是对一个烽烟不再的安乐盛世的渴望。
“章大人,燕王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他的亲卫也被我们控制,掀不起什么风浪。”
“很好,”章容背着手,没有回头,“你再去传信给龟兹国王,不用怕李长暄,按计划行事。”
“章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章容一惊,那亲卫的声音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男声!
“怎么,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不来聊聊?”东君略带嘲讽地看着他。
入剑
章容佯装镇定地行了礼:“神明大人,我已履行了契约,想必宫门一战你已事成,又何苦与我一个凡人较劲?”
东君笑道:“可惜了,我向来不吃你们凡人那一套君子作为,章大人对我还有用。”
章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与龟兹国王的这层关系,他已谋划多年,且自认为滴水不漏,他断不想让东君毁了他最后的筹码。
章容背在身后的双手握起拳头,问道:“神明来此有何贵干?”
东君哈哈大笑:“你可是选了个好地方,梼杌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你们这些愚蠢的、执念过重的凡人,都聚在了禹门关,它怎么可能不来呢?”
章容听到“梼杌”二字,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密室中的古书中读到过,这凶兽“傲狠明德,以乱天常”。
章容环顾四周,城墙上的守兵纷纷倒在地上,只留他与东君相对而立。
对于神明而言,凡人不过蝼蚁。
他强撑着最后的自尊,压下心里缓缓升起的绝望与不甘,鼓足勇气道:“神明如此做法,不怕遭天谴吗?”
东君也不生气,只是回道:“那你又为何这么做?通敌叛国,不怕下地狱?”
章容哼道:“隆德无德,大雍已无药可医,不如放血剜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做了皇帝,龟兹又有何可惧?迟早有一天把他们打的再也无法翻身。神明答应我的事情不曾兑现,我一介凡人,总该为自己谋个出路不是吗?”
东君又大笑起来:“凡人总说人定胜天,今日见你,我算是明白了有多可笑。那你就好好看着。”
他话音未落,霎时,天边浓云滚滚而来。一团黑雾之中,梼杌缓缓现身了!
东君施了个定身术法,章容便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可怖的凶兽离城楼越来越近。它体格如虎,嘴巴上长着野猪般的獠牙,浑身毛发极长,又披散而下,显得无比狰狞。那又粗又长的尾巴一甩,便有一道惊雷砸下。
尚还拿着冷兵器对抗的凡人们,相比之下,当真成了“蝼蚁”。
李长暄第一个明白过来,这是神明之间的事情,如同那日在宫外的凶兽穷奇一般,非人力可以对抗,他在一片嘈杂中大喊:“撤回关内!快撤!保护好自己!”
龟兹的兵马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纵使他们自称骁勇,看不起中原人的“弱不禁风”,此时也被吓得腿软。
在天上静观其变的水君终于变了脸色——梼杌是刚刚出世,神力定是胜于被抽走内丹的穷奇,且梼杌有顽冥不灵,不分好赖的名声,恐怕只能以强攻强了。
他在来禹门关的路上便传信给了月神等一众神仙求援,经历了一番又一番风雨的天神们一直枕戈待旦,此刻大都聚在了禹门关上空,众人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恶战。
既然身居神职,此时此刻,只得将千年修为,甚至生死都置之度外。而那些刚刚得道的小仙,也明白一损俱损,无处可逃。
水君一声令下,一众神仙便冲了上去,前仆后继。
与天道相比,神仙又何尝不是所谓蝼蚁?
藏身于城楼附近的沈云轻刚要出去,就被身旁的周旻一把拉住。
“我不能就在这躲着。”沈云轻道。
周旻看向她的肩伤,虽说路上他略带怨念地同意让水君施以援手,那伤势已经基本愈合,他还是忧心万分,不愿让她再卷入一场大战。
“梼杌的力量不是一二人可抗衡的,”周旻道,“我们见机行事,跟我来。”
他们在混乱的兵马中穿梭,终于挤到了李长暄面前。
李长暄一脸震惊:“你们……”
“我们见过,殿下,现在来不及解释了。那是凶兽梼杌,虽然不该与你说起此事,但非常时刻,还请殿下助我们一臂之力。”
李长暄看着他身后的沈云轻,还没回过神。
周旻急声问道:“禹门关可备有火/药?”
“有,”李长暄觉得跟着周旻的思路可能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据实以告,“你要做什么,能帮到的我都尽量安排。”
“把火/药绑在箭上,”周旻接道,“我看城楼上架有高弩,就用他们朝梼杌放箭,混淆视听。”
李长暄立刻派亲卫组织一队人马上了城楼。
“还有,这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