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勤跟打了他的死丫头道歉, 岂不是扒下孩子的面皮往地上踩?!”
黄月英嘴唇翕动, 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儿, 到底没敢把你还是不是孩子的亲爷爷了这句问出口。只气呼呼地看着孟老:“也不是说我这当儿媳妇的多蛮横不孝,敢指责长辈。但你这样, 叫克勤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家世仿佛的小少爷们, 谁又肯正眼看他、和他诚心相交?”
“噗!”许来娣乐,在黄月英杀人般的目光中略夸张地拍了拍大腿:“哟,真对不住。不过大侄媳妇你这话儿,实在叫我老婆子没憋住乐。你说你, 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是,当妈的么,都望子成龙, 望女成凤。可就是盼着孩子们好,才更得好好教育孩子。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小孩子嘛,错了不要紧,改了、以后别再犯了就成。可不能像你这样瞎护着, 小心哪天把孩子性子护歪了,你哭都找不着调儿去!”
“对对对!”陈福妞点头,特别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自家婆婆的阵营中:“咱们农村有句土话,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说这孩子啊,就像那小树苗儿似的,得灌溉、得施肥,那也得少不了修剪残枝败叶。
那不管情由,就一味儿惯着,才真是害了孩子呢。什么里子面子的,什么都不敌让孩子明理知事来得更紧要!”
“咳咳,我们娘们儿可能有点交浅言深。”谁叫你们娘俩试图欺负我家宝珠和宝儿了呢?陈福妞心里冷哂,面上却特别的亲切热络:“但咱们两家现在是姻亲不是么?双重父母的事儿,我终归是希望未来亲家样样都好的。”
“只有你们家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像长春花儿似的,常开不败,我们宝儿以后才能长长久久享福对不对?”
所以忠言逆耳,我们也是真的为你好!
黄月英气极,对着陈福妞破口大骂:“对你个榔头!特么的,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这么踩在孟家的地皮子上,对我这个孟家的主母明嘲暗讽?倒是癞□□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
“你什么?”孟老皱眉,狠狠一把砸碎了桌上的茶盏:“说啊,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你怎么就成了孟家的主母?”
“呵,难道这几年孟夫人、孟夫人的听多了,真以为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了?!”
黄月英脸色一白:“不是的,爸,您听我解释……”
“得,你也别跟我解释,我个当公公的也跟你个做儿媳的说不着。”孟老嫌恶摆手,随手拿起了案上的电话。噼里啪啦一串号码拨过去:“孟凯旋,老子限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回来,把你那对儿败德丧家的老婆孩儿接回去!”
“什么?上班?呵,你特么的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还上什么狗屁的班?叫你们领导给你放长假,什么时候把你家里这点破事儿理清楚了,你再什么时候上班也不迟!”
噼里啪啦一顿咆哮过去,老爷子都不等对方回复就啪地一声挂断。接着又虎脸打了孟凯旋上司的电话,特别干脆利落地就替他请了假。
这,这这这……
还当老爷子又惯例干打雷不下雨的黄月英傻眼,直接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背上,并对他猛打眼色:“你这个蠢货,还不跟爷爷和客人们道歉,请人家原谅你?”
快啊!
再慢点儿,你老子的工作都要不保了!
遭遇突然袭击,又并没有看清楚老妈眼色的孟克勤大哭:“不道歉,不道歉,我就是不道歉!我堂堂孟家的少爷,才不要向个乡下小土妞道歉呢!”
“什么狗屁的未来嫂子啊,未来嫂子?我都没当孟景年那个小不死的是我哥,还能在乎个什么嫂子?”
只这一句,就叫孟老爷子抢过了宁栓柱手里的拐杖,狠狠捶在了孟克勤的屁股上。
也特别成功地,止住了宁家几口想要求情的意思。
几人望天望地的,就是不肯看把拐棍舞得虎虎生威的孟老爷子。孟景年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挡在后妈身前,死死挡住了倒霉弟弟的最后一个援兵!
等被放假了的孟凯旋火急火燎赶来时,就看到他心肝宝贝老儿子又被抽了个涕泪横流。
看到他这一进屋,眼泪就又刷地一下子滑落了眼眶。
哎哟,哎哟,长一声短一声地喊疼:“爸,您可来了,再不来,儿子就要被爷爷给打死了!呜呜呜……”
孟凯旋心疼脸,刚想问问这到底又怎么了?就见老父亲手里的拐杖又长了眼睛似的,特别精准地着落在儿子的屁股蛋子上:“当着老子的面儿还敢模糊重点?光知道诉苦,你怎么不说说老子为什么打你?”
“来,别藏着掖着的!叫你爸听听,他捧在手心里的好儿子是怎么个不着四六的怂包蛋!没礼貌、没教养,挺大个小子主动挑衅小姑娘不成反被揍,还敢舔着脸告状。
啧啧,你爹当年都够怂了,也没怂成你这样啊!难道真是黄狼子下豆杵子——一辈儿不如一辈儿了?敢做不敢当,你这样的也配说自己是咱们老孟家的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