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张亮正猫着腰蹲在“许一楠悼念厅的门口”,看样子已经累不行,小白在他旁边吸烟,也是造的不像人样。
我走过去问他俩怎么也不打电话叫我,张亮说昨天章佳梦给他打电话了,知道了我俩的事,昨天我没来估计也是太累了,就没叫我。也跟章佳梦说了老许的事,她说要来,张亮没让,说这种情况还是算了。章佳梦说一切都是她的错,也会给我一个解释,但请让我给她一个说明白的机会,她知道现在不合时机,可老许走了她一定要来。张亮说,这不是他说的算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就是给你个建议,现在不合适,自己看着办,便挂了电话。
我没说什么,我也没心思想章佳梦来不来这样的事,我告诉小白张亮你俩回家睡一觉,我在这盯着,张亮说他不走,他没事。
小白拉着张亮站起来“白天老许家里人都在,咱们在这也帮不上忙,睡一觉咱们在来也有精神不是吗,再说孙冉白天在这,需要人就打电话了。”
我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便推着他“赶紧走吧,我在这,睡一觉醒了在来。”
张亮往前挪动了几步,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那好吧。”转身进去跟李姨打了声招呼,才打车离开。
他俩走后我进去向老许上了三炷香,鞠了三个躬,在李姨边上坐下。李姨的眼睛很肿,还要招呼来悼念的亲戚朋友,我难以想象她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屋子里循环放着“大悲咒”,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想流泪。
老许静静的躺在那,她的照片在对着我笑,可我笑不出来,我想哭,我告诉李姨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李姨说“恩,知道,你也辛苦了。”
我赶忙说,“这是应该的。”
李姨用纸巾擦着鼻子“她呀认识你们几个小兄弟也知足了,天天念叨着你们。”
听着我心里难受,也不想让李姨更难受,我赶紧起身走了出去,把快流出的眼泪擦掉,帮忙整理门口的花篮。过了一会从林林,连传雄他们来了,我问他们怎么知道的,说是昨晚想找张亮上网,张亮告诉他们的。
他们开始跟我说着怎么怎么不相信,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我也只是附和着,大概给他们讲了讲经过。从林林他们知道消息后,也就迅速传开了,也不用我们打电话挨个告诉了,同学和朋友陆陆续续的来,熟悉的,不熟悉的,跟我说着从林林他们一样的话,大部分上完香鞠完躬都没有走,而是留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下午3点多的时候,张亮小白就回来了。小白说王宏坤到大连市了,正往渭凌市走,现在在火车上,大概晚上能过来。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心想,王宏坤还算是有心,他们在说着王宏坤也不容易,大老远的飞回来,挺讲究的。说完又开始安慰张亮。让张亮振作,让张亮别太难过,让张亮注意身体。等都差不多安静下来后我说“一群人在这也没什么事都回去吧,我们几个在这就行,有事给你们打电话,明早早点来,咱们送老许最后一程。”他们觉得也是,确实在这也没什么事,便也都离开了。
晚上我张亮小白在殡仪馆下面的小饭馆随便吃了口饭就往回走,等回到老许的悼念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王宏坤来了。”小白说。
5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宏坤正在跟李姨说话,见我们回来了就站起来走向我们,把我们带到外面,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我们怎么回事。小白就又讲了一遍经过,王宏坤低着头,突然揪住张亮边流着眼泪边大声的说“你是怎么照顾许一楠的,啊?”我和小白赶紧拉住
他,王宏坤没有松手“我操,好好的人,这是怎么了?啊?我让你们好好照顾好她,你们就这么照顾的?”张亮一句话也没说,王宏坤情绪很激动又转向我“你呢,你他妈当时死哪了,啊!”
我听完火了,一把推开了王宏坤。“你他妈知道个屁,啊你。”
我委屈坏了,眼泪止不住的也往下流。我们几个都不说话,过了一会王宏坤说怎么吃了一个蛋糕就成了这样,他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小白说“听李姨讲,老许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后,就经常偷偷喝酒,说她也不听,还暴饮暴食。这次前一天晚上应该是又喝酒了,第二天早上还空腹吃一整个奶油蛋糕,结果导致胃出血,又引发别的病发症。”
王宏坤捂着眼睛低着头“许一楠前几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她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还让我在那边注意身体。我怎么就没多问问。”
王宏坤说完我们都沉默了一会,我们都疏忽了,我们应该早看出来哪里不对劲,是啊,老许为什么那晚还不睡,为什么总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张亮吵架,可现在一切都晚了。王宏坤问到底什么病,我们谁也说不好,李姨只说是慢性癌症,张亮觉得是那些偏方和大连市不知道哪来的江湖大夫加重了老许的病情,张亮说老许在大连市每次去“治疗”其实就是去放血,很痛苦。我让张亮别说了,听得难受。我们心里都明白李姨也是没办法了,老许的病治不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