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晚上,夜很静,只有“大悲咒”的声音。我们围在一起给老许烧夜纸,阿坤说多烧点。说“许一楠,在那边钱不够就告诉我们一声,你只是先走一步,在天上保佑我们几个,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相聚。”
我们几个边流着眼泪,边烧了很多纸钱,那一夜过的很快,我们几个坐在老许的旁边聊了一夜。聊刚去学校那会我们怎么认识的,老许坐在阿坤前面,我坐在阿坤旁边,上课时就总欺负她,我和阿坤互相用笔捅她,让她猜是谁干的,老许总是回头“哈哈哈”的边笑边跟我和阿坤闹。
聊放学回家一起走,我和阿坤看见老许走在我们前面,我俩就跑上去,使劲的拍的后背完了就跑,老许就笑着在后面追,可她总是追不上。后来老许就学我们,偷偷跑来使劲拍我们后背,拍完她就往前跑,可她跑不过我们,被阿坤追到就是一顿爆锤,被我逮到就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当然不用力,老许就在我腋下挣扎着边走边掐我的腰,那个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还有,老许带我们洗温泉那次,那是我第一次洗温泉。雾气朦胧的,我想上厕所,老许说进楼里往右转一直走就是,结果我进了女浴室,对,不是女厕所,是女浴室。我以为是男浴室,穿过去就是厕所。我一直往里走,直到发现两排的人为什么都看我,我才看清了她们,她们的身上有的有泡沫有的没有,而且她们好像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也不去遮挡。我说了句,走错了,便转头往回走,我低着头快速的从她们身旁走过,安静极了,浴室里淋浴的哗哗声显得格外清晰,她们就这样又目送着我离开,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和反应。出了女浴室的门,我也不尿了,赶紧往温泉那跑,钻进到我们的池子里。这把他们笑坏了,我埋怨老许骗我,老许解释说忘了我是男的了,还说一会她们反应过来,好来找我算账了,到时候一群老娘们大喊着“抓流氓,抓流氓,就是他,那个蘑菇头。变态。淫魔。”阿坤他们也开始在吓我。每当有人路过我们的池子时,他们就大喊着让我快躲起来,老娘们带人来抓我来了。把我吓的在温泉里整整泡了一下午,屁股都破出褶子了,我都不敢出去,最后憋得我只能背着他们在旁边的小树底下尿。
还有,还有,那是个冬天,老许在追一个卖糖葫芦的,我和张亮跟在她后面,结果她摔倒了,我们笑她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倒,老许就哭了,我俩又安慰她,张亮跑着去买了5、6根糖葫芦回来才哄好。
那次,就是那次,记不记得,我、小白、老许、张亮,那天下大雪,特别大。我们在文化中心门口打雪仗,我们连手套都没有,我们追逐着,冻着通红的手,握着雪球投向离自己最近的人,然后一起倒在雪地上看着天。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有时笑,有时哭,后来我们甚至聊饿了,开始吃面包和肉肠,张亮的表情也舒展了许多,吃完我们继续聊,一直聊到了天亮。
6
到了早上,天也放了晴,太阳特别足,老许的同学朋友们陆陆续续的就都来了,很多我们都不认识。王小雨也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口,挂了电话我去迎她。往那边走时却碰到了章佳梦,她也看到了我,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捧着黄色菊花低着头朝我这边走。我目视前方,假装不去看她,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她身边走过。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看见王小雨眯着眼站在大门口,手里捧着白色菊花。我赶紧过去接过花,问她怎么来了,她说老许的事昨天就传开了,她还觉得意外,她车间里也有不少人都在说这事,就知道是真的。我带着她往“许一楠的悼念厅”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徐一楠真的是个传奇,可惜了。”王小雨看向人群说。
“是啊,有很多都是从外地赶来的,老许没白活。”我叹了口气。王小雨安慰我别太难过,我点了点头,往向人群走去。
把花放下我见章佳梦正在跟张亮他们说话,我便拉着王小雨去了另一边,王小雨说她来时看见章佳梦了,你俩现在什么情况。我说还没好,她给我打过电话,要跟我解释,可我不想听,许一楠又走了。王小雨说是啊,你最近真是,哎!。我让王小雨今天陪着我,王小雨点了点头说好。
遗体告别仪式上我们围着老许转了一圈,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大厅里都是从鼻子发出的抽泣声,王小雨在我后面不停的擦眼泪,章佳梦也在我不认识的女生后面也在擦眼泪。绕了一圈后我们站在一旁,看着她慢慢下降,送入火化炉,和我妈一样化作青烟升上了天。
3个多小时后,老许被安葬在渭凌市西南边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因为之前下雨的原因山路很泥泞,轿车上不去,我们只能跟在“拉着老许的双排座卡车”后面走上去。这里天空很蓝,树也很绿,我想我以后安葬在这也行,就在老许的旁边。我努力的记下来时的路,为着以后的计划做打算,这时不远处传来叫声。
“我不干了懂不懂,能不能听懂!”张亮叫喊着挂了电话。
我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曹一血打来的,问张亮怎么没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