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介绍了西域的详情,道:“听闻西域……尚未失守。”
前些年,康逆作乱,今上祖父仓皇幸蜀,先皇战河北,西域兵马回援中原。
费尽数百年心血经营心血的西域,翻手间落入吐蕃手中。
没有人会以为,西域都护府的数万守军,能抵挡得住吐蕃虎狼之军。
如今却有个小卒,将消息传出来——西域,尚未失守。
“十余年了吧。”齐行简心中忽生出了些感慨。
敌寇虎视眈眈,仅凭那么一点人马。
十余寒暑。
不知多少次内外交困,坚信着大周必胜忍饥挨饿。
不知多少次凶险围城,又凭那么一点执拗打退了敌寇。
苦守着大漠孤烟,苦守着长河落日。
苦守着永远不会到来的援兵。
坚信着——脚下皆大周疆土,周人血不流干,岂容贼寇侵凌?!
一个小卒拼死杀出重围,不远千里,将这极西之地的一片赤诚,小心翼翼捧到长安来。
面对天子震惊垂泪:“卿等尽为大周之肱骨!”
小卒慌乱又腼腆地说:生为周人,固守周土。
此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朝堂满座衣冠,寂寂无言。
思绪至此,齐行简默然片刻:“……周人守土有责,朝廷守土,却有……难处么?”
许宸叹息道:“朕,何尝不想率兵杀他个天翻地覆?何尝不想还西域一片清平世界?”
“然而……兵马何来?”
许宸手中是有十数万大军不假。只是,若拱卫长安的兵马尽数征讨西域,何人来弹压藩镇?
须知藩镇节度使皆是悍将,又不是齐行简这样,兵不血刃就肯交出兵权的。许宸筹谋三载,肃清朝堂,腾出手来,下一步就是要拿藩镇开刀。
齐行简揣度天意,道:“圣人之意,不出兵?”
许宸点了点头,又摇头道:“长安不能出兵。”
齐行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似含嘲讽:“命藩镇出兵?”
以收复西域为大义,逼节度使出兵。一旦节度使交出兵权,便是拔了牙的猛虎,任人摆布。
可一旦把握不好,节度使闹将起来,天下又要乱起来了。
许宸颔首:“朕已遣使前往,如今,欲以郡王天下兵马副元帅。”
也唯有齐行简的威名,能叫诸节度使忌惮。
“臣领旨。”齐行简顿了顿,直起身,“臣冒昧一问,太子为大元帅?”
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十分紧要,素来不予外臣。自今上任后,担任此职的更添了分不同色彩。
当今各皇子、亲王之中,再没有比许铄更合适的人了。
“不。”许宸一言否决,“是阿炯。”
三皇子许炯,年十二,贺兰贵妃所出。
齐行简笑了笑,也不驳斥,看来太子处境,不妙。
许宸笑了笑,拍了拍齐行简的肩膀:“菩提心什么时候回来?许久不见,叫她进宫住些时日吧。”
齐行简目光陡然一厉,转瞬间又将那抹狠色压下。
“她乘舟,走得慢些。”
许宸恍若未觉,微笑道:“无妨,多等几日便是。”
……
许如是回长安之时,齐行简已经往各个藩镇奔波。甫一回来,便被大监请回宫中,贺兰梵境一如从前亲热。
许如是这才明白,许宸如何放心将这兵权被放出去。面上无事,只安安稳稳在宫中养胎,心中却又生了几分芥蒂。
隔了几日,东宫来请,许如是颇有几分踌躇。自那件事以后,还从未单独见过许铄。
思索许久,还是应了。
许铄如今也是个忙人,许如是先见到的反是太子妃。不同于书里,许如是早听说许铄颇宠这位太子妃。
今日一见,太子妃果然生得不错,又贤淑细心,见了许如是,轻声细语招待着:“妹妹可算来了,你游玩这些年,殿下一直念着。”
许如是愣了愣:“太子妃……”
太子妃含笑道:“叫我一声嫂嫂就是了。”
太子妃如此亲昵,想必,这其中也该有几分许铄的意思吧。
许如是心中复杂,轻轻叫了声:“长嫂。”
太子妃黄琼拉着她的手,叫她落座:“殿下说你素贪凉,如今重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这样。我予你备下了乳酪,煮热了,晾温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许如是浅啜了一口,跟她聊起来,说来太子妃已经育有一女,对生育一道倒颇经验心得,一路说到了午后,太子妃索性留她在东宫用膳。
许铄回了东宫,便见两人相谈甚欢,笑道:“你们两姑嫂倒亲近,好似亲姊妹一般。”
“正说用膳,殿下赶巧就回来了。”太子妃温婉一笑。许如是反倒显得有些局促,跟着轻轻唤了声大兄。
许铄点了点头,殊无异色:“阿琼,如娘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