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忽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眸骨碌碌地转着。她瞧向众人,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岳梓乘的脸上,低声而惊诧地道:“有水声……”
第二十八章 医仙
在这样一个四壁漆黑的山洞里,有水声,而且是活水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岳梓乘欣慰一笑,继而问道:“在什么方向?”
久澜转了转眼眸,而后向内指向幽暗的深处,道:“那一边。”
顾久澈站起身来,道:“我先去看看!”他从火堆里取出一根火把来,扶着石壁缓慢而谨慎地向前摸索。他没有预想到,并且其他人也没有预想到的,是这个洞穴向内延展的空间,似乎要比他们所料的更大,更宽阔一些。他很快就在被山石挡住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狭窄的仅容一人可过的洞口。
他回身道:“师姐,这里还有一个洞口,要进去察看吗?”
久澜听闻,忙向他所在的位置走去,伏在石壁边上仔细倾听了片晌,随即点了点头道:“声音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也取出两根火把来,由顾久澈在先,岳梓乘在后,一人接着一人地,紧靠着石壁从洞口中穿过。
这是一个意外的狭长而崎岖的洞口,洞顶忽高忽低,两壁起起伏伏,尽是纵横沟壑。但是流淌的水声却在愈渐深入的穿越里渐渐明朗清晰,低回而轻灵。
在洞口的尽头,被火光照亮的视野里,是另一番洞天。而在这个更深的洞穴里,有一条深而狭长的地下水道,通往一个由巨大的石屏相隔的内洞,久澜所听见的潺潺的水声便是来源于此。这也是这个石洞中唯二的可通往别处的道路。
沿着这一条水道,也许就能去往外界,又也许会通往山内的更深处。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我精通水性,我先下去探路。”秦莺上前一步,率先道。
在久澜与久澈诧异而担忧的目光里,只见她微微一笑,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你们两个不知道,我少时可是在水边长大的。”
岳梓乘望着她,点了点头道:“秦宗主,多加小心。”
秦莺应了一声,屏气潜身沉入水中。众人起初只见水面轻晃,不久便复平息,那静谧的泛着道道水纹的幽深潭水,宛如巨人的瞳孔,幽暗而不见底,照得人心里反倒越发的不平静起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去揣测水面之下会是何种情形。
过了许久,秦莺蓦地从水下冒出,喘了口气,道:“这条水路下去,会通往一个更大的洞穴,那里能见到火光,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不知是否是江南武林盟的人。”
武翩翩和岳梓乘一听,不由对望一眼,忧喜参半;久澜和久澈也稍稍松了口气,而后便隐隐生虑。若不是他们,那么里面会是谁?若是他们,那么之后又将面临什么?
秦莺又道:“要去往那里,从水下过去倒是不远,不通水性的人,关闭五识屏息过去,应也不成问题。”
岳梓乘道:“有劳了。”便悄悄地捏了捏久澜的手。
久澜感受到传自掌心的力度,不由也转过眼眸望向他,在跳跃的火光里,在明暗交织的脸廓里,在粲然如星的笑眼里,将他望进了眼底,也映在了心上。
在水道所通往那端的洞穴里,一堆十二三岁至十七八岁不等,被绳索各种五花大绑着的江南武林小辈们早已都被关得不耐烦,哭早已哭累,喊也已然喊累,过了最担惊受怕的时间,眼下正是聊得火热的时候。无论几位长辈如何喝止,此时都已经不管用了,除了由得他们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因而这片洞内的天地,倒不怎么像是被囚禁于绝境生死攸关,反而像是在野地做求生锻炼,充满了一种奇特而格格不入的生气。
“那些恶霸们,怎么关了我们就不管我们呀?这都好几日了,也没个动作,要杀要剐,也好歹该给个反应啊!”
“你这人真是奇怪,难道是要他们拿鞭子抽你,拿剑捅你,你才开心了?”
“你们说那些人真的是掌天教的吗?我看他们长得高高大大的,不像是中土人呀!”
“当然不是啊,抓我们的都是诡门的人,那个女头子都亲口承认了,还拿我们来威胁师父!”
说这句话的正是武翩翩的一位弟子,也是傅仪淳的师妹,姓薛,名唤仪澄。
此言一出,立刻便点燃了其他各派小辈的话头。
“诡门?是西域的那个诡门吗?我听说他们勾结朝堂,结果引火上身,被朝廷的兵马追杀了。”
“那是他们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什么坏事,说来听听?”
“勾结朝堂,你说会做什么坏事?”
“难道说前几年的朝野之争,他们也参与了?”
“恐怕更早吧,七日戕的时候,也许他们就已经想要害我们了!”
“不止,我们的大师伯就是被他们害死的,那个时候还没出七日戕的事情!”
“仪湛师兄说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