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敛了笑意,说道:“我自然知道王宫里有些谣言,只是羌活,我与你一起长大,万没想到你竟然轻信这些。”

    羌活一声冷笑:“若只是谣言,我何至于此?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若你与那熠王没有瓜葛,为何他对你有求必应?三番四次深夜邀你饮酒!还有这个!”羌活说着疾步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抽出一物扔向锦觅,“这个你从何解释!”

    一个大红色的盖头半路失了力道掉在地上,上面未完成的粗糙刺绣隐约可见鸳鸯的轮廓。锦觅急忙走上前拾起来,心疼地拍了拍灰,末了小心翼翼地叠起放在旁边的绣箩里。

    羌活眼看她如此,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锦觅,他值得吗?”

    锦觅笑了笑,拉着她坐下,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了熠王,触犯族规,所以即便中了毒也不去解毒,硬扛着以消解心中愧疚?”

    羌活脸一扭:“难道不是吗?”

    锦觅叹道:“若说触犯了族规,那倒是真的!”眼看羌活又激动起来,锦觅笑了笑接着说道,“只是,不是熠王!”

    羌活满脸怀疑地看向她,锦觅拿起刚才的盖头,说道:“羌活,我从未骗过你。六岁那年,我见到了一个神仙,求他当了我的相公,想让他陪我一辈子。从六岁到十八岁,他一直在陪我长大。彼时,我未分清爱人与亲人到底有何差别,也不觉得触犯了族规,”说着,锦觅转过身,郑重地看向羌活,“而现在,我想嫁给他!”

    羌活只觉得锦觅得了失心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神仙!锦觅你疯了?”

    锦觅笑了笑:“我没有疯,羌活,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从头至尾,我就未对熠王产生过任何男女之情,我的心里,只有相公一个人!”

    羌活只觉得不可思议:“好吧,那我当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去解毒?这点毒,族里任何一个人都解得了,你却硬挨到这个程度!”

    锦觅沉默了一瞬,说道:“是啊,这点毒,族里任何一个人都解得了,除了我。”转头避开了羌活疑惑的视线,接着说道,“我自幼习医,常年往山上跑,早就尝遍百草,把自己练成了毒物。本来我身体里的毒已经保持平衡,但你下的毒,打破了它。初时你给我下了微量的素阎,常人中了素阎会致痛,但它对我却没有任何效果,只是将那平衡打破了一个小口,所以我未曾察觉。后来,你又换了清玥。清玥毒性霸道,比素阎更容易致痛,但毒性还不如素阎,可它在我这里,却彻底扰乱了平衡。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可我如今,已毒入肺腑,救无可救。”

    羌活早已是泪流满面,锦觅知道她的深意,但她弄巧成拙,却害了锦觅!她急急忙忙地拽过锦觅的手,一把脉,愣了一瞬之后,忽地哭出了声:“锦觅对不起,锦觅我不知道!”说着慌乱地拉起锦觅向外走去,“锦觅,我们回族里去找族长!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锦觅轻轻挣脱了她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羌活,你不要哭了。你知道我的医术早就超过了族长,没用的。很早之前,相公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所以你不用难过,这般阴差阳错,说明这便是我的天命了吧。”

    羌活拼命摇头:“什么天命!天下之大,必然有救你之法!我们不在王城了,现在就走,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

    锦觅笑着摇摇头:“天下之大,或许确实是有救我的办法,但我何必为了那万一的希望放弃更多呢?一则熠王确实对我有些情意,他做事易冲动,此刻边境战事正急,我若离开,恐扰了他,对战事不利,成为千古罪人。二则虽然之前王上说已为圣医族清扫了隐害,然南平候势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在王城消息还灵通些,若出去寻药,族里生了什么变故,我们如何反应得及?”

    羌活已是泣不成声:“那你呢?锦觅?你把什么都考虑好了,你怎么办?”

    锦觅笑的更是温柔了:“是还有我啊,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走啊,相公说过,他要带我去看王城的上元灯会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锦觅死法揭晓,她是被羌活毒死的,没那么多幺蛾子~~~

    ☆、红尘一梦(完)

    锦觅二十岁生辰的这一日,天仿佛漏了似的,下了一日的雨,直至华灯初上,这雨也没有停的意向。入夜,羌活准备了好酒好菜为她庆贺,她却只是草草吃了几口,然后饶有兴致地开了窗,细细观雨。

    锦觅自中毒后,身子越发不好,如何能受得住这深秋的寒凉?却偏偏羌活百劝无用,只得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起听雨。

    夜已经深了,羌活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又一次劝道:“锦觅,这么晚了,快睡吧,这雨到底有什么好看啊?”

    锦觅眼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彩,笑地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在生辰这日看见下雨呢。”

    羌活被一提醒,恍然忆起,确实是啊,从小到大,锦觅出门老是下雨,却偏偏每一年的霜降她生辰之日,从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