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病得不轻,那便翻不出什么风浪。
她和祁瑞恒在宫里,还可以牵制顾珣。
盛宁帝一走,素秋立刻扶着惠妃起床,坐到了梳妆镜前。
“小姐,我为你您束发。”素秋语调有些哀楚。
惠妃拍了拍她的手,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凄楚愧疚的脸,“我对不住你。”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素秋哭道,“能为您而死,是奴婢的荣幸啊!”
惠妃也红了眼眶,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只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发誓道:从过去到现在的一桩桩仇恨,她必定要盛宁帝付出代价!
惠妃自小习武,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弱,便是生病了,也有一股生气。
惠妃手下的人,经过她自己的真心以待和顾珣的筛选,都是忠心耿耿的。
素秋为惠妃梳妆打扮好,弄了一个宫女的打扮,然后待夜幕四合的时候,带着惠妃出了门。
他们早已商量好了路线,素秋带惠妃避过众人,利用宫内守卫换防的空隙,来到了偏僻的地方。
主仆二人泪别。
“小姐,出去以后万事小心,奴婢不能再伺候你了。”素秋哭着磕头。
“若以后,”丽妃牵起她,泪落如雨,“我还有幸再见他,并育得一儿半女,一定让他喊你干娘。”
素秋大为动容,眼泪流得更凶,还想与惠妃再说几句,却知道眼下拖不得。她推了一把惠妃,“小姐快走,不要回头。”
惠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一定,头也不回地走向宫墙,她会武功,借着地势,很快攀上了宫墙。
祁蓁蓁去探访了生病的太后,黄昏时才出来,不紧不慢地来到马车停放处,钻进去坐好,令赶车的马夫启程。离开宫门后,车头一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墙。
赶车的马夫用手指吹了一个呼哨,宫女打扮的惠妃出现在墙头,然后从高高的宫墙上跳了下来。
那马夫正是保护祁蓁蓁的暗卫,当即纵身飞起接住了惠妃。
惠妃坐进了车厢,马车骨碌碌地开始前行。
有惊无险地接到了惠妃,祁蓁蓁十分高兴,微笑道,“惠妃娘娘,恭喜出了牢笼。”
惠妃咳嗽了几声,笑得有两分凄楚,“珣儿和你说的罢?喜是喜,只是这喜,却立足于别人的牺牲。”
只怕等盛宁帝发现,她那一宫的人,都活不得。特别是还将假扮自己拖延时日的素秋。
祁蓁蓁笑容一滞,低下眉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她身上。
祁蓁蓁暗道:这条路上,当真是血流成河啊!
惠妃沉默了一会儿,见祁蓁蓁情绪不好,心疼她不过一个小姑娘,便转换话题道,“还叫我娘娘?该唤我二姐了罢?”
祁蓁蓁配合地打点起精神,略显羞涩地一笑,“二姐。”
“乖。”惠妃将一个鸭蛋青的碧玉镯子从手上退下来,戴到了祁蓁蓁手腕上,强笑道,“珣儿没有兄弟,一直挺孤单的,你早日给他生个儿子,给我们顾家添些福气。”
这下祁蓁蓁的脸,是真情实感地红透了。
惠妃送完手镯,望着某个遥远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感叹道,“以后这世上,没有惠妃顾氏,只有顾家二娘顾澜了。”
祁蓁蓁觉得,顾澜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顾珣坐在前厅的桌前,一杯茶翻来覆去地看,却一口未喝。
他耳聪目明,听到车轮驶动的声音,心里一动,终于放下茶杯,振衣起身,走向侧门。
祁蓁蓁考虑到惠妃生病,自己先钻出马车,打算将惠妃扶下去。
顾珣却过来,亲自将她两搀扶下来。
“二姐。”他看着惠妃,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珣儿。”惠妃攀住他的手臂,与他对望,眼里是劫后新生再相见的欣慰与激动。
祁蓁蓁含笑看着他们,没有打扰。
面瘫脸忠叔也老怀甚慰,甚至红了眼眶,拱手道,“几位主子,该用膳了,饭菜快要凉了。”
“好。”顾珣微笑转身,牵起了祁蓁蓁的手,带她朝花厅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密于礼不合,祁蓁蓁挣了挣,没挣动,索性由他去了。
素兰扶着惠妃,红荔跟在祁蓁蓁身后,几人都发出了低笑,笑得祁蓁蓁耳根都红了,忍不住瞪了顾珣一眼。
亲人团聚,本应其乐融融,但饭桌上的气氛由喜悦转为凝重。
“明日我带兵出征,安怡与我一起。我会派人送二姐去恒儿那里。”顾珣冷静道。
“别的人呢?”祁蓁蓁问道。
顾珣与她一走,将军府的人,留下便是个死。
“不会武功的明日一道走,会武功的留下,分批隐蔽转移。忠叔已仔细挑选了几个将死之人,许诺了足够的好处,让他们守着将军府。”顾珣道。
祁蓁蓁沉吟片刻,觉得他考虑周到,没有可补充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