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姜致修看向她的那一眼,太吓人,仿佛要跟她同归于尽。夫妻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急过眼,但像刚才那样,充满恨意的,却从未有过。
她双手握在一起,用力咬了咬打颤的牙,平复后一抬眸,见对面两个人从容依旧,仿佛就是看了场跟自己无关的大戏,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瞧得人又恨又羞,想立即走,又略不甘心。
她还没忘,她今天是为儿子的前程来的,就这么把关系闹僵了离开,就像是瞧见了个金窝窝,不去捡还踢得更远一样,又蠢又怂!
赵宣婼压下心里的嫉恨,舔了舔唇,整理好了心思,正准备要开口,却又被严素抢在了前头。
“阿姨,我不会帮你的。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弟弟。但如果阿政出于个人意愿,想要帮你,我也没有意见,只是绝对不会、也不能因为我的关系。”
伞棚旁,缠绕在木质花圃上的彩灯亮了起来,瞬间将严素温和的眉眼照亮,长长的睫羽半阖,掩映着里面浅淡的温润柔光。
赵宣婼也不与她多纠缠,厚着脸皮,颦眉看向梁政,咬紧唇,眼湿红,如果岁月能回溯,配上她年轻时的样貌,一定是柔弱楚楚,绝少有人能够拒绝她,尤其是男性。
可惜岁月无情,她对面的男人更是骨子里冷血至极。
梁政为难地皱起眉,笑了下,似乎反复斟酌了几遍,终于忍不住出声:“伯母,你眼角的皱纹……刚好像夹死了一只苍蝇……”
赵宣婼脸一瘫。
梁政垂眼:“哦,它现在掉了,掉进了你的咖啡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小长假结束了,宝宝们我们又见面了,mua~
☆、chapter 89
梁政态度诚恳地说完。
赵宣婼顿时脸色涨红发黑, 唇色惨白,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只觉得嗓子眼堵着一口血,想呕都呕不出来。
“伯母, 这杯咖啡算我的, 您也别喝了,免得等会儿喝了闹肚子, 心情坏了又怪到阿素身上。”
梁政轻声笑,眼底却冷得很, 屈指敲击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声音轻微,却明显加剧了氛围的凝重。
“就刚刚阿素说的话, 我这里也跟您表个态。传统的婚姻观念, 一男一女结婚相当于两个大家庭的连接,在我这里不适用。我娶的是严素,跟她出身什么家庭,有些什么家人没有分毫关系, 我也不在意这些,就算爱屋及乌,我也只会爱及她在意, 她认可的人。”
“她不在意,不认可的,于我而言, 也就相当于陌生人。您说,我一个做生意的,会这么无私奉献,路上随便见着个跟我伸手讨要的人,就会给她她想要的?先不说这做法合不合适,最首要的是,她没这个资格,您能明白吗?”
梁政慢条斯理将话说完,指敲桌面的手顿住,眼底卷着冷笑望过去,慵懒的语气,不见丝毫不耐烦。
可赵宣婼却觉得难堪至极,双手不自觉攥紧,咬紧的牙关都在打颤,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对面这男的她估计惹不起,她肯定立马大骂回去!
一桌沉默了片刻,赵宣婼气得浑身发抖,拿起包,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严素一眼,仿佛在无声斥责她的无情无义,走得步伐又大又快,连句再见都没有,就像在逃难似的。
挑了下眉梢,梁政哼笑一声回头,准备问严素走不走,便瞧见她纤细的手虚握杯子把手,望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到嘴的话没说出口,梁政就先听她声音低弱地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孝?”
略一怔,随后伸手抚上她的长发,梁政语气极温柔:“不是不孝,只是不愚孝。不管你认不认他是你父亲,不帮他儿子,都不算无情。想要一步登天,不劳而获,最后大多都是摔死的结局。所以你不用怀疑自己,嗯?”
严素扭头,望了他会儿,忽的扬唇笑开,倾身过去,脑袋枕他肩上,牵住他的手,嗅到他身上熟悉又让人安宁的薄荷淡香,合上眼睛,唇角带笑,软软糯糯的“嗯”了声。
这轻轻一声,像幼猫的爪子,在心尖上悄悄一踩。
梁政心口一跳,耳尖烧上红,心旌摇曳,很想对她做点什么,可余光瞧见这大街上,周围人还不少,顿感遗憾,只能捏着她掌心,努力压抑。
过了会儿,没忍住,还是低头亲了下她发顶,又忽然想到什么,下巴蹭弄她头发,梁政声音带点幽怨。
“也不太对,你也不是不会愚孝。”倚在梁政怀里,严素听见他声音闷闷的,“为了你妈,三番两次抛弃自己男人,这孝简直不能再愚!”
“……”
“反正我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放着有颜有钱还对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竟然打算跟个控制欲强到变态的中年妇女过一辈子,又愚又笨,也就是我心软,一次又一次原谅你。”
用手指戳她白嫩的脸颊,虎着脸,凶得非常表面化,梁政恶声恶气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