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罢了。”
李玗素来不为李临所喜爱,李临百年之后,纷争在所难免。
这样的“结局”,看上去的确“合理”。
金玉良继续说道:“那本残卷中的秘闻,原本是预备了要助你度过危机,可我没有料到的是,你竟会用它,去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原本,五皇子与李玗相争,朝局混乱之时,便是他们起事,坐收渔翁之利的最好时机。
可偏偏晏遥掀开了前尘往事,从中襄助李临父子二人化解心结,使得本该混乱的局势,竟渐渐有了清明之势。
晏遥紧咬着唇,不说话了。
春杏默默扯了扯她的衣袖,情状似在安慰。
自刚才起便一直在沉默之中的苏娆却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是少见的清冷。
“你走吧。”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而是对晏遥说道:“阿遥,我不逼你。”
晏遥此刻背对着苏娆,肩膀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眼里止不住地流下泪来,春杏慌忙拿出绢布,刚要递过去,却发现这是自己方才用过的那块,这才又收了回去,捏在手里。
晏遥哭了一会儿,起初是压抑着的低声啜泣,最后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自她离开那个小村落以后,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这般失态,这般的不管不顾。
可是崩溃完以后,她却用手拭去了自己的眼泪,抬起头,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她怕自己再回头多看一眼,就要支撑不住。
春杏看了眼苏娆,又看了眼晏遥的背影,最后还是跑了出去,追上了晏遥。
她与晏遥不同,苏娆对她而言是她的恩人,她见了“夫人”,心中只有欢喜。
那些大业,那些国仇家恨,于她而言都是些不相干的事。
可是晏遥的苦楚,她能明白。
李念虽算不得恶毒寡薄之人,待晏遥,却绝不可能做到视如己出。
晏遥在国公府上的一切吃穿用度,在李念眼中,皆已是“恩赐”。
那些遭受过的委屈,看厌了的人情冷暖,晏遥一直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命。
她没了阿娘,所以才会遭受这些啊。
她“合该”如此的。
可结果到头来,她原来却只不过是被当做了计划当中的某一部分罢了。
原来,她本不必遭受这些。
“小姐。”马车内,春杏开口,低低地唤了晏遥一声。
晏遥自出了厢房后,便一言不发,哭红了的眼睛还有些微微发肿,这让春杏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嗯。”晏遥应了一声,好教春杏安心,可是除了这一声,她却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了。
她茫然地盯着脚下,听着外头马车行进时发出的声音。
她想到自己要回的地方,心口突然泛起一阵慌乱。
“停车——”
晏遥很想这样对车夫喊道。
但她没有。
因为她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
得知晏遥回来的消息以后,李玗忙放下案牍去门口接她。
今天是晏遥生母的忌日,他原本是知道的,可是近来诸事繁多,到了晌午用膳,不见晏遥人影之时,才将这件事记起。
他见到晏遥脸上的泪痕,并不奇怪,反倒是更为内疚。
李玗带着歉意说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本该是陪着你一同去的。”
痛失母亲的苦楚,他感同身受。
见晏遥不说话,他又小心着说道:“她毕竟是你的生母,无论传言如何,我都会和你一样尊她敬她。”
晏遥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李玗的手腕。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在刹那间获得了某种力量,某种足以支撑她走过眼前这条路的力量。
可是对于李玗的歉疚,对于他的善意,晏遥却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样短暂的一天,带给她的却是一道难以越过的槛。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苏娆所在的厢房,离开寺庙,却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心如铁石。
她不愿让李玗成为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却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就那样毫无保留地将苏娆尚在人世的消息,以及金玉良等人的谋划对他和盘托出。
李玗见她还是不肯说话,有些摸不准了,渐渐也变得急切起来,皱了眉,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春杏。
春杏低下头去,避过李玗的目光,福了福身,轻声道:“殿下莫怪,娘娘今日在寺中多有感怀,伤了神,这才……”
“我有些累了。”晏遥又握了握李玗的手。
她看着李玗,眼中有千般情愫,却偏偏口不能言。
这一刻,她希望他能读懂她的心思,却又希望他不懂。
第35章
隆至三十五年的八月里,炎炎酷暑之下,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