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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他从背后搂住她,她是那般的瘦小,简直能数清每一根肋骨,他一定要把她养胖。在她瘦削的肩头吻了一下:“涵儿!”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说呢?”  墨涵还是装作茫然:“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把一口长长的气缓缓的吹向她的颈项,墨涵立刻痒得求饶:“好了,我说!”她蹭得离他远些,“不过尔尔!”  他发觉她怕痒,又用脚趾去挠她的脚心,胤禩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顽皮,真的是近“墨”者黑了。  墨涵是投降派,没有打死也不说的强硬:“哦,好了,我求饶!我说我说!”她娇喘连连,“四个字,你猜猜!”  他修得光滑的指甲掠过她的腰际,又如弹琴般抚弄她的大腿。  “不用你猜,我说!”墨涵不肯受制于他,起身趴在他的身上,又十指交缠,把他的胳膊拉向两侧,看着他的眼睛,她是笑意盎然,“四个字,乏善可陈!”  他们初相遇时,他不就是傲气十足的说什么“不过尔尔”“乏善可陈”么?  墨涵安心要逗得胤禩恼怒,可他却不上当,反而借机反驳:“哈哈!你是想用激将法故意引诱我么?还不够么?”  墨涵被说得羞红了脸,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用蚊子似的声音说:“我的郎君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那你此刻还要么?”  “不、不、不,细水长流总好过暴食暴饮吧?”她忽然沉思什么,“胤禩,你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什么?”  “好比我这么瘦,不够肉感;又好比我都没有技巧可言,你会不会觉得无趣?”  她也会紧张这些,倒让胤禩觉得她话里有话,虽疑心,却不知从何提防,她的问题还必须得在眼前解答:“瘦么?不打紧,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至于技巧么?”他坏坏的一笑,自以为很得意,却不承想已被算计,“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一起上下求索。”  墨涵立刻用食指点住他的唇,说:“记得你的话,哪天你敢嫌弃我,我可记着你今日说的话!”  胤禩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会误认为墨涵会庸人自扰,实在滑稽,不过她这样紧张自己,实在是受用得很:“嗯,我会记得!”  她慵懒的趴在他身上,这时候的气味和方才不同了些,许是激|情中的汗液让体味散发得更浓郁,墨涵调皮的用舌头去舔胤禩的皮肤:“啊!你出了汗,身子上就像洒了盐,是咸的哦。”  “我的涵儿是蜜泡出来的,该是甜滋滋的,我也要尝尝!”胤禩是个实干家,话音未落,就已展开攻势。  天啊!天啊!又来了!墨涵睁大眼睛讶异的看着他:“野兽!”  胤禩眯眼一笑,手搂纤腰,说:“你此刻便是骂我禽兽,我也是情愿担当的!”  墨涵的脑子里又是奇怪的联想:“古代么,都习惯把春天分为季、仲、孟三季。我的春天么,也是这样的!”

    58暗流家国兴亡自有时

    绮云正对着菱花镜细描柳眉,心底已是一夜的痛与恨。房门被推开,胤禩对着她一笑:“你起得早,换了衣服还得去给皇太后、皇阿玛见礼,额娘那里就不必去了,我才刚从那边过来。”他倒是没说谎,他才以生米做成熟饭的姿态向惠妃和盘托出一切,额娘毕竟是额娘,巴掌抡起也不曾打下,沉默半晌,还是答应着为他俩再想法子。他只是在盘算着怎么也该让墨涵这个真真正正的媳妇去趟长春宫,见见自己的亲额娘。良妃人虽怯懦,避让一切纷争,心却是好的。  胤禩拿了吉服走至门前,又回身说:“这宫里,你原是熟悉的,也别认生,想去什么地方去就是了,兄弟们是打小就认识的,也别太拘束,该怎么玩还和以前一样。”  绮云暗自打量着胤禩,只一夜,他尽扫阴霾,连带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眼睛清亮的如两汪湖水。难道是惠妃劝说了他么?其实她倒不畏惧什么,只要长期相处,自然能生出感情,何况她最大的对手不是还傻睡着么?她高高兴兴的换了衣衫,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模样。  胤禩在院子里等着她,二人并肩走在红墙间,招来阵阵艳羡的目光,绮云暗暗对自己说:“今后我就是大清的八福晋了!”  墨涵是睡梦正酣,朦胧记得胤禩说要去走什么过场之类,她也想起身替他更衣,可她实在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胤禩坐在床沿穿靴子,墨涵把头挪过去挨着他,好似片刻也离不开,就静静的挨着都让墨涵有莫大的幸福感。胤禩少不了又来亲她,却又自言自语:“再亲下去,我只得脱靴子了!”  “格格,格格!该起身了!”是佩兰。  墨涵还不知佩兰为了她被关了一整日,回房不见她更是惊骇不已,等她发觉床头的海棠花枝没了踪影,反而泰然了:“格格能走动了,除了去见八爷,无他!”  “佩兰,我还想睡哦!”  “太后宫里的女官可都来催了两次了,您病了四年,太后急着见你呢!热水都给您备好了,洗了就去吧。”  墨涵还算孝顺乖巧,赶紧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她在佩兰面前是不注重隐私权的,光溜溜的钻出来,正要跳进大木桶里,却见水面浮着花瓣,不禁犹疑。  佩兰把她拉了进去:“格格,您放心,奴婢先用水滤过,没有花粉了!”  墨涵就是在担心惹出胤禩的过敏症,可被佩兰这样道破,却也害臊得很。佩兰把她的头发束好,让她先喝了碗燕窝粥,接着却是碗药。墨涵刚一皱眉,就被佩兰教诲:“格格病了四年,每日就靠点汤水过活,身子骨弱,这是惠主子特意吩咐了,要你连着喝上半个月的。”  以前,墨涵主见大,佩兰还当她是主子,可病中四年,关爱多于责任,佩兰只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子来疼爱。  及至镜前梳妆,墨涵才惊觉那衣服能遮住的地方简直见不得人,吻痕遍布,春意荡漾。她立刻把衣领拉了起来,真是丢人,想起才刚赤身捰体都汗颜,却在镜子里见到佩兰的笑意,佩兰也不顾她的害羞,只帮着她把扣子扣好,又仔细打量一番:“八爷最有分寸,这领子外却瞧不见半处。”  “他有分寸?赶明儿叫他给你寻个俏姑爷,看我怎么来羞你!”墨涵嗔怪道。  佩兰却不在意,只欣喜万分:“好了,咱们格格今天可是俊得很!快点去吧,哄太后的小点心都预备好了!”  墨涵仔细端详镜子里的娇颜,是很妩媚哦,可是小女人了!她坐回床上穿鞋,枕席、被褥是一片狼藉,任谁见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佩兰拿细茸掸子又给她整理了衣衫:“去吧,奴婢知道收拾。午后记得去钟粹宫,惠主子要给格格量了尺寸,做新衣裳呢!这件还是就着惠主子的改的。”  “佩兰,我怎么离得开你,怎么能把你嫁出去?”  “那奴婢就伺候格格一辈子!”  “不能嫁,我可以帮你招赘十个俏姑爷!”  “格格!”  绮云跟随着胤禩在宫里磕头请安了一上午,他虽不同她说什么,却一如既往的温和。转了一圈,又回太后这边。老太太慈眉善目,很是喜欢这些孙媳妇,对绮云也是格外的和气,还赏了午膳。  才进了长信门,胤禩就停住了脚步,驻足不前,专注的看着广场上嬉闹的几个青年男女。绮云顺着他目光看去,正对着的是十三阿哥和他的侧福晋瓜尔佳氏,背对的想来该是十四阿哥和他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因为两位侧福晋都是身怀六甲,被丈夫怜爱的搀扶着。胤禩是个心细的男人,若自己有孕,他想来也会百般呵护的。还有一个甩着辫子的格格也背对着他们,她把耳朵来回贴在福晋们隆起的小腹上,认真听着。  胤禩莞尔一笑,疾步走了过去,绮云也快步跟上,那二位只都是侧福晋,自己可是真正的嫡妻,这样的优越感让她觉得腰是挺得特别的直。可离得越近,她越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的笑,那样的招摇,除了赫舍里家的墨涵别无他人!  他几人也见到胤禩和绮云,十三和十四连忙扶着福晋来见礼,胤禩赶紧招呼着:“二位弟妹身子重,不必拘礼。”  胤祥和胤祯笑而受之,不过还是依例向绮云打了千儿。绮云敷衍的笑笑,却难掩心中的惊讶,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可见胤禩忽然转好的心情只是同她有关罢了。她忍不住去瞧她,除却身材瘦弱,那风采竟是更胜幼时。  墨涵也不去瞧绮云,只笑盈盈的看着胤禩。  胤禩悄悄捏捏她的手,说:“你这样淘气,离两位弟妹远些。”  “我哪里淘气了?我和胤祥、胤祯打赌来着,到时候赢了钱,我做东,咱们去看孔师傅的《桃花扇》,去饕餮阁吃鸭舌!”  “好,赌了什么?若十三弟他们输了,我出钱就是了!你骗他们的钱还少了么?他们家里都要添丁了,可不能由着你胡闹了!”  “你出钱有什么意思?左边兜兜到右边兜兜。”墨涵嘟着嘴。绮云却可气,她说这话不是要显示她和胤禩不分彼此。  “八哥,你当她是神仙,什么都知晓。你可知她赌的是什么?”胤祯先嚷道。  胤禩看看墨涵的古怪,胤祥大笑起来:“她不稀罕咱们的银子,她说了,去天桥摆个卦摊儿都比你的俸禄多!”  这下连两个矜持的少妇都忍不住笑起来,墨涵却板着脸,故意凶巴巴的说:“不许笑,一会儿你们掉包了,我可就输了!”  墨涵也不顾他们笑得更厉害,很认真的对胤禩说:“我刚才听出来了,婉儿妹妹要生女儿,宁儿妹妹要生儿子。肯定不会错,我连送什么礼物都想好了!”十三的老婆婉然、十四家的宁雅倒和墨涵投契得很,说是早听丈夫提及她的逸趣。  他们边说边拾阶而上,全然忘了身后的绮云。绮云隐忍不发,暗自寻思,定要有个一招制胜的法子才制得住她,又不伤及胤禩。她举步跟上,就听墨涵在说:“两个小孩子躺在小床上对话,一个说,你知道你是男是女么?另一个说我知道。头一个说你好厉害,我就不知道。这后一个就爬了过去,掀开被子看了看,说,你是女孩,我是男孩,说得很肯定。这头一个就惊奇了,你怎么分得出?你们来猜猜答案!”  两位福晋都羞红了脸,低头不语,胤祥、胤祯则自认猜中,鬼笑不已,惟有胤禩根本不在意说了什么,只躲在墨涵身后,手指玩弄着她的辫梢。  墨涵敲了胤祥、胤祯的额头,才公布答案:“那小孩说,你穿的粉色袜子,所以你是女孩,我穿的是蓝色袜子,我是男孩!哈哈!你们思想好复杂哦,都想歪了,是不是?”  连绮云都不得不承认她是误入歧途了,她也不得不佩服墨涵对胤禩巨大的吸引力。她不愿落在身后看他们的亲热,抢先走到前面,进了慈宁宫。  墨涵忽然很严肃的给胤禩说:“你媳妇可跑到前面了,许是生气了,你好歹安抚一下!”  “我和她可清白得很,你莫乱生疑!我胳膊上的伤还在!”  “你们交杯酒都喝了,你就把持得住?”  胤禩还要解释,胤祯却转过头来问:“墨涵,你还没说送我儿子什么礼物呢?”  “我送你儿子一双蓝色袜子!你还知道你要有儿子了,长幼有序都不知么?总该叫我姐姐才是!”  胤祯白了墨涵一眼,又看看她同胤禩毫不避忌的亲昵,倒吸口气,才回头而去。  胤禩凑到墨涵耳边,低声说:“药苦不苦?”  “却是你在使坏,害我恶心半日!”  “我什么都给额娘说了,这是额娘的意思。你身子骨弱,多补补我才不嫌弃你瘦啊!”  谁知胤祯又折返回来:“太后在问,墨涵是不是迷路了?晚上咱们出宫去,你们有什么话留着就是了!”  墨涵向他吐吐舌头,先跑了进去,胤祯转而问胤禩:“八哥,你成亲的事她怎么就不恼?”  胤禩淡淡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那顿饭,绮云简直难以下咽,她此刻才明了若非郭罗玛法为她求得的恩典,就算有皇帝的面子,太后也还是会帮着墨涵。都说这一老一少是那顿板子结出的情谊,就连墨涵骗了懿旨也仅仅被小惩过关。她一病四年,太后就仿佛要把四年堆积的关爱全补偿给她,那样的热情,就显出了对几个孙媳妇的冷淡。  不过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有弱点,在己方处于弱势时,只能耐心的等待,等待,再等待,谋定而后动!或许她这样出风头,嫉恨她的人想必也不少。  饭后三个孙媳妇陪着太后摸骨牌玩儿,墨涵却犯困得很,靠在太后身边看了一小会儿就去和周公打招呼了。胤禩心里暗自发笑,却不舍她就这样在椅子上缩成个虾米。  胤祯给胤祥耳语几句,胤祥走了过去,把墨涵拉起来:“一会儿你流一脸的哈喇子就丢人了。哪有这么困,你夜里捉贼去了?出去走走!”  墨涵一百个不情愿,可胤祯也上来帮忙,由不得她不走。胤禩知道他仨情分不同,也不便阻止。才出了屋子二人就训斥她:“你就不知道有说梦话的习惯?还有胆子守着太后瞌睡,何况那个绮云也在!”  “好了,我知道了!”她攀上石栏杆,靠着柱子又要睡。  胤祯急着拉她:“这石头上凉,小心浸了寒!”  墨涵也不答话,手往天上指指大太阳。  “她这四年只长了个头,没长心眼儿!”胤祥觉得胤祯都比她稳重得多了。  “惠母妃吉祥!”  惠妃一见墨涵,就让他两兄弟赶紧拉了她下来。墨涵迷糊着请了安,惠妃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可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着胡来,那凉寒上了身可不好去根儿。”  墨涵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直到惠妃一句“禩儿也是太没分寸!你不明白,他还不知么?”才惊醒了她,羞得简直想变成乌龟,有个壳可以钻。  惠妃让宫女给墨涵量了尺寸,太后听了,又赏了好些织造贡品。墨涵倒学着会做人情,分了些给婉然、宁雅,她也并非要排挤绮云,只是觉得绮云也不待见她,而自己,夺了人家的老公,这缎子礼轻了,拿不出手。  申时从太后那里出来,墨涵只要胤禩陪着到了宫门,就要单独去会一个人。胤禩倒也不多追问她,只嘱咐早些回来,一切小心。  墨涵给车夫吩咐了去处,就安心的在车上补瞌睡。等到了,她拿斗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直接进了家酒楼。酒楼并未营业,墨涵径直上了二楼雅间,早有个男人候在那里,见她来了,就拉她到花窗处:“太急了容易见疑,我的门人约了三日后。”  “门人?你该选个同你不相干的人去办!”  “放心!”  “我倒希望真能放心!”  “你守着他就像个孩子,离了他却是最最老练沉稳的。”  “今后你就知道我今日的用意了!此事对胤禩也不可提及一字!”  “对我,你究竟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  “救人救己!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有用得上的一日。”  “你几时出宫?”  “你家老爷子让我随着去园子,过了夏就出宫。”  “那不是入秋的事了?”  “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

    59杀伐贱妾何能做祸基

    墨涵还在回味胤禟给她下的断语,的确,她就是这样,在胤禩面前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为什么不自觉的选择与胤禩相爱,而不是旁的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答。可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墨涵呢?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人说部部史书血泪流,《旧唐书》——熟悉得已成为墨涵思想的一部分,数不尽的相争、相残,父子、母子间,夫妻、手足间,君臣、同僚间,落败者的境遇哪里是惨不忍睹可以涵盖的。陪着她重新活过来的《旧唐书》却让她无法如从前那样超脱物外的生活了,祸福总是如此结伴而至。得失、成败,就在翻云覆雨间,只要有命活到雍正年,她可以欣然随胤禩赴死,却不忍眼见他的屈辱。  试图改变历史的恶果墨涵是已经领教了,可坐以待毙是她做不到的。或许在二者间将会有折中的破局之子?至少她要去竭力尝试。  胤禟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有野心,却能审时度势毫不急进;他有谋略,却属难登庙堂之良策。他必须选择一个最佳的代言人,去获取成功,从而满足他政治上的成就感。墨涵只一句话就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了解他的欲求:“你要做功成身退的陶朱公!”而让他愿意与墨涵私下运筹的是她的另一句:“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  “墨涵,你的野心很大。他日,你要容得下绮云!”胤禟也有放不下的,他能看出墨涵的变化,很多人都能明白,或许最瞧不清的就是胤禩。  “言之过早,先有马革裹尸的魄力吧。”墨涵倒希望真如胤禟所说,自己是为了野心,那样就没有痛苦了。她不过是不愿胤禩、胤禟任人宰割罢了,胤禛的承诺,墨涵实在是没有把握。  还有那个游戏的决策者,墨涵想到昨日乾清宫应对,回味起来,老康几次也是动了杀机。能回到绛雪轩与胤禩重逢实在是冥冥中有天照应。或许她错就错在这聪明二字上,胤禟给她说了承袭噶布喇爵位的恩旨,她就把老康的心思揣摩得不离十,才有了与胤禟的密谋。当李德全宣旨后,只怪西五所离着乾清宫有足够远的距离,远到让墨涵有充裕的时间去考虑如何为自己解围。这样的周密思虑就注定她把自己置于一个险象环生的境地。  那道恩旨实在古怪,其一,有心过继加恩不会等到此刻;其二,不从近支选人,却是同姓不同宗之人;其三,墨涵是知道索额图必定要倒台,新选的宅子特意远离索府。恩是加给墨涵的,要让她算是脱离索府的干系,不受牵连,人情却是给了太子,选了太子的人进爵来拘着墨涵。为什么三十七年塞外,墨涵犯了错,老康还赏了不少的书,那些书没有哪本是适合女孩子研读的,全是治国方略之类,《盐铁论》《资治通鉴》《张文忠公全集》,墨涵将如今这旨意一合,难道是要将她许给太子?除此,别无他解。  一进去磕头请了安,老康倒要墨涵站起身回话。  墨涵还鲜有机会这样看老康办公的样子,这可是看《鹿鼎记》之前她就崇拜的皇帝。老康的优秀革命史她是熟悉得很的。案几上折子一大摞,却不及书多。太子已经监国多年,非军政要件,老康该是很少过问吧。奇怪的是,整个大殿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窥探的同时,老康也在瞧她,脱了稚气的脸愈发和仁孝后相似,而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眼睛却没有那永远温软的柔情,只闪烁着无比的睿智,她还不及十八,来日不可小觑。  “十四阿哥曾向朕恳求,要讨你做福晋。”老康的声音是威严的,不容置疑的。  墨涵倒是气定神闲,不当回事的答道:“回皇上,那不过是十四阿哥年岁小时的玩笑话!”  接下来的话却让墨涵分不清是责难还是玩笑,那声音里有揣摩不尽的心机:“那你邀着四阿哥夜游遛马也是玩笑话?八阿哥的玉又怎么到了你手上?那可是朕赏赐给九个皇子的凭信!当初在灵堂吵着非胤礽不嫁的又是谁呢?”  “承皇上恩典,墨涵入养内廷,各位阿哥,皆作兄长看待,绝无痴心妄图婚配。墨涵愿终生不嫁,去景陵为先仁孝皇后守陵。”可墨涵还是一味的镇定自若,自以为圆满的陈词。  老康冷笑几声:“你倒是看穿了朕的心思了!只是,半天功夫,谁就急着把旨意转给你了。朕还不知道有如此贴心的儿子。而你,居然有这样奇巧的心机。你不是能言善辩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就去为皇后陪葬吧!”  墨涵心里一紧,却觉出老康不是简单的为难自己,倒真有了杀机,不过她却不敢流露丝毫怯意,只笑盈盈的说:“皇上英明神武,恩及万民,为着满汉一家,潜心汉学,早就废了陪葬的旧例,墨涵不敢坏了这规矩。”  “留着你岂非红颜祸水?”机锋愈甚。  “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做祸基。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你这样有学问,可知朕原本的打算没有错,预备等仁孝皇后忌日就下旨意,封你为毓庆宫侧妃,只可惜太子都不再是太子,又哪里来的侧妃!”  老康最后的话意味深长,把墨涵吓了一跳:“还有五年,怎么可能?是试探我?那玩笑未免太过。”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惶恐,说:“皇上,储君乃国之根本,岂能轻言废立?”  “轻言?朝中之事你知多少,胤礽之错你又知多少?”老康已容不得她话中半点的瑕疵。  墨涵亦不如适才那样随性,减缓语速,话语多在脑海中思量一遍再出口:“回皇上,墨涵岂知朝中事。墨涵不过是想,屈一人下,伸万人上,惟圣人能行之,皇上乃当今唯一之圣人,太子既非圣人,纵有行差走错,亦是情理之中。太子享有圣谕教诲,小惩大诫,未为迟也。”  “汉书中有云,萧何可当此言,可否?”老康却步步紧逼。  “萧何辅佐汉高祖开邦定国,自沛县起兵,汉中谋定,至死追随,可当此语。然况乎,亦曾见疑于高祖,王氏以秦亡故事劝谏,复得以善始善终。”墨涵着力要为胤礽开脱。  “朕要问你的是,萧何之于韩信如何?”  如何,墨涵最恶心的就是刘邦这个瘪三杀韩信的事,可此刻据实以奏,莫说帮胤礽,她自己的小命就立刻报废,好好的用萧何比太子,说什么韩信,是了!  “你久虑不言,即便作答,也非心中本意。”  “回皇上,墨涵是在想,萧何之于韩信,自是有天大的恩泽。知遇之恩尚不足道!”  “哦?”  墨涵知道老康的弯儿已经拐到赫舍里家:“萧何诱杀韩信,乃是防微杜渐之举,是成全韩信莫作千古乱臣贼子的骂名。”  “对朋友岂非不义?”  墨涵饶是再多史书装再肚子里,也不及老康谋虑,她只当是真有废储危机,却不料老康也是侧面试探她。她知道索额图一事上定是胤礽下不了决断,又有狼狈为j之嫌,因此她竭力要为胤礽辩白:“萧何是存大义而舍小义。太子禀性纯良,偶有不足,不过大醇小疵,秉承皇上之仁孝。然时日尚短,仅肖吾皇之万一。遇乾纲独断之大事,或有犹疑,遇杀伐决断,或有不忍,需皇上教导。三藩作乱,皇上先斩吴应熊、吴世霖,却行孝于恪纯长公主,孝义两全,太子当效仿之。”  这下震惊的是老康了,他心里庆幸,还好只是一女子,若是男人,有此等聪颖、魄力,力量不可小觑。只是未免心狠,竟不念及索额图乃其祖之胞弟。留,恐其生事,杀,却有爱才之心。  “太子和你该称呼索额图叔公,就是朕,按百姓家常,也该称他为叔岳父。”  墨涵却不知适才已命悬一线,还是大着胆子说:“皇上非赫舍里一家之皇上,乃大清国的皇上。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历朝历代,外戚乱政,史不绝书,是叔公没有引以为戒,有负圣恩,毁忠君之大义。”  “你四年前给朕讲的故事,还记得么?”  “记得!《郑伯克段于鄢》。”  “是,朕非庄公,可共叔段依旧是共叔段,甚至变本加厉。”  “太子曾对墨涵言,父是为父,父亦为母,手握授书,亲辅骑射,比之诸兄弟,虽无母更胜于有母。君父之爱,虽十世为子,难报万一。”  “唐有武瞾。”老康的声音是幽幽的,目光却灼人。  墨涵却是一个寒颤,但知若君王已决断,势难逆转,心中唯一牵挂胤禩,她跪直了身子,朗声说:“惟仁者可持湛泸,墨涵愿作湛泸!”  等墨涵出了乾清宫,已是汗湿衣襟,浑身如虚脱了般。可她却不知那里边还有更加精彩的续曲。  本该在关外的太子竟身在京城,跪在康熙的面前,墨涵和皇帝的对话,他是一个字也没落下。四年,她居然回来了。四年前,当他悲痛于失去墨涵的打击时,唐莞却给了她更大的打击,共同生活的经历,她可以举出的例子数不胜数,让胤礽不得不去相信如此疯狂、荒唐的事。可墨涵进宫三年的相处,更让胤礽分不清他到底爱的是今天的墨涵还是唐莞身体里的墨涵。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涵儿并不爱他,可她为何又在君父面前不顾安危的保全自己,胤礽实在给不出答案。  “你都听见了!她一个女儿家都明白的道理,都做得出的决断,你还不能么?索额图的案子就由你一手督办!”  “儿臣遵旨!”胤礽心底翻江倒海。  “你降不住她,或许这样还更能帮你!”  胤礽无神的跪在地上,只盼望替他去关外的人早些回来,他实在有好多话要问墨涵!  马车忽然停下,是到了宫门了么?墨涵都不曾觉察究竟走了多远,正要问车夫行至何处,却有一人挑帘进来,可不就是胤禩。  他坐稳了,把墨涵搂进怀里,喊声:“走!”  “这是去哪里?你赶着来接我,自然是不回宫了!”  胤禩笑笑,她的小脑筋转得是奇快:“额娘去玉泉山住两日,跟太后说让你也去,我不就是为了护送么?”  “那你可别住下,我今天在惠妃娘娘面前都羞死了!”墨涵是当真脸红,惠妃句句话都暗示她不再是个小姑娘,那生理卫生课比一带而过的老师可仔细多了。  胤禩却嘟着嘴遗憾的说:“额娘给我立了规矩,这两日不准碰你!”他今日已兴奋了一整天,满满的幸福感充斥于胸,他有抑制不了的笑挂在脸庞。  “阿弥陀佛!自有人管着你!”墨涵笑着用鼻子去触他的鼻子,享受这样的亲昵,如今,他们已是最最至亲之人。胤禩想要咬住她的海棠红,却被她娇笑着别开头。  “涵儿,我额娘也去了!”他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快,今日去请安时,绮云对待惠妃与良妃竟是不同的态度。  “良妃娘娘?太好了!我见过她几次,想着是你的额娘,该亲近亲近,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墨涵却是一脸的真诚。  胤禩一下子释然,这才是他的妻子,才是他该在乎的:“涵儿,我真的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是的,有他,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亦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就这样卿卿我我的到了玉泉山。入夜,惠妃的规矩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日上三竿,墨涵才磨蹭着起床,胤禩估计是天不亮就走了,她心里还在嘀咕:“这不就是穿裤子回家了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搂着绮云睡回笼觉?”但想起胤禩手臂伤口的来由,心情略好些,可醋意一时难以消散。不过她的灰暗心理立刻得到补偿,惠妃、良妃笑眯眯的看着她,还不停的给她布菜,让她在埋头苦干的同时得意的想:“哼!可是我这个新媳妇在招婆婆喜欢哦!”书 包 网 txt上传分享

    60出手至竟江山谁是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登上名山,又必以观日出之美为精髓。日出美则美矣,却让人只见红日高悬,而忽略了攀登的过程也是可以享受的。何况日出后是更为忙碌的一天,有几多艰辛犹未可知。  其实墨涵更喜欢看日落,看着那在天际消逝的最后一道霞光,而后是漫漫长夜的等待,要先经历黑暗中的煎熬,才能有重见光明的希望。好比,好比日本的德川家康,真的是日本的忍者神龟,虽然他75岁统一日本后,仅仅活了一年,但他毕竟熬过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一年,假设康熙真的传位于胤礽,后者不也只能当一年的皇帝?弘皙若即位,难保不上演大清的靖难之役。墨涵苦笑,这个身子可比自己现代的身子弱,能活多久?尽人事,听天命吧!只是天天药不离口,是药三分毒,怕是救下的抵不上耗去的。得想个法子躲了才行,可总不好让惠妃觉得她的好心被墨涵当作了驴肝肺。她甩甩头,面对日落露出最美的笑容。  “你一个人痴笑什么?”沿着石阶而来的是胤祯和胤祥,说话的是胤祯,“阿奶说你身子骨弱,出来调养几日,免得宫里规矩多,拘着你!可好好的怎么站在这风口上,虽立夏了,可这是山上,当心身子!”  墨涵无奈的给胤祥扮个鬼脸,他却是一脸严肃的斜眼瞟着胤祯。  “皇上什么时候奉太后去畅春园?”  胤祥说:“总该初六前就去吧,皇阿玛小满要去丰泽园插秧,我们都跟着去。我给你带了些福建来的今年的春茶,我让佩兰把小炉子拿到屋子里,取新鲜的泉水烧滚了泡,味道更好些。”  胤祯走在头里,胤祥拉拉墨涵的袖子,努努嘴示意她去看胤祯,墨涵拍开他的手,低声说:“我知道他来干嘛,我自有理论。”  他的神情也有几分怪异:“我另还有事要问你!”  胤祯忽然转身,看他俩有些扭捏的样子,一呆,眼睛鼓圆了看着胤祥,胤祥故作姿态,吼他:“打小都这样,难不成你要给我立个规矩,不许挨着她!我陪你来不是为了看你脸色的!”  胤祯不好意思的一笑,他本不知怎么开口,既然说破了,就直截了当说:“墨涵,他们几个要么是已经娶了嫡福晋,最次么,都是指了婚,年底前都是要完婚的。只有我,皇阿玛还没为我指定嫡福晋,所以、所以你该嫁给我!”  “这个嘛!胤祯,你不撒谎的,我问你,宁雅,你喜欢她么?”  胤祯看着墨涵逼视的目光,倒不敢瞎说:“嗯,我是喜欢宁雅!可我更喜欢你,而且宁雅也喜欢你得很!她不敢跟你寻不是!”  墨涵眉毛一挑:“谁都不能跟我寻不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不是该去向皇上求亲,求着把我指给十五,免得一进门就帮你带孩子了不是?”  胤祥边笑边咳嗽,胤祯要发火,墨涵拍着他的肩,很认真的说:“胤祯,每一个女儿家,都有一颗透明的心,你要学着去珍惜。宁雅是个好女孩,我是真的希望你对她好。可我是容不下我喜欢的男人去爱别人的,你明白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知道你去皇上面前求过亲,可我真的把你当成弟弟,这不是说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们打小一起,我就一直这样想的,是断然改不了的。”  “可你真的甘心去被那个绮云使唤?你心里还是只有八哥?”  “好好用心在你的那个小家,胤祯,你都快作人阿玛了,可是大人了,要对宁雅好,要对孩子好!我会活得好好的,真有什么难处肯定会找你和十三帮我。”  胤祯点点头,胤祥却说:“你真的要小心,你出宫几日,绮云已和太子妃打得火热,且妯娌间,可谓面面俱到,回门出宫时还特意去看了个人。”  墨涵哑然失笑:“我知道,肯定是你四嫂!算她厉害,居然要给我唱四面楚歌,只是我并不打算挤进这个圈子。”  佩兰在山坡下喊:“格格,贝勒爷来了!”  墨涵立刻喜上眉梢,三步并作两步就飞奔下去:“我去泡茶,你们跟着下来啊!”  “胤祯,别难过了!你就当墨涵是画里的杜丽娘,咱们见了画都心仪得很,可杜丽娘心里,却只知道一个柳梦梅。你呀,慢慢体会吧!”  二人下山,一进行宫就听见墨涵咯咯的笑声和胤禩爽朗的笑声,他俩对视一眼,都感叹八哥几时会如此舒展胸怀。  进了花厅,正瞧见墨涵趴在胤禩的背上,用牙衔了粒樱桃去喂他,胤禩却不止含了樱桃,也咬住她的红唇,当真是一个娇艳动人,一个春风得意,羡煞人!  胤禩告诉墨涵太子回宫了,只是病了,步辇抬着进了毓庆宫,谁都没见着。墨涵倒急于要见到胤礽,她还要弄清楚,仁孝最后是怎么走的,胤禩对这个坤宁宫的舒穆禄嬷嬷却是知之甚少。还有,那个唐莞还在么?她能接受索额图的事么?  “胤禩,从去年南巡之后,皇上可是就没派过差事给索额图了?”  “涵儿,有件事,我给你说了,你可别急。”胤禩听她提起索额图,不免忧心。  “嗯,你说!你只要不是告诉我每天走得早是为了回去搂着绮云困困,我就都受得了!”  “皇阿玛给我指了师傅习字,都半年多了。自从跟着你住过来,这几日的字都还没着落呢!就怕哪一天皇阿玛忽然要查,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哪里有那闲工夫。”  “你这话可有歧义啊,那你是准备得空时还要把那夫妻之名做实了不成?”  “你心里计较就好,免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我担心你不在乎我。”  “对了,以前查你字的时候,竹心难道没帮你备好?”墨涵忽然问。  “哈哈!原来是你捣的鬼,我就觉得没写几张,可每次竹心都有法子给我凑齐了。”  “这就是有备无患的好处!你不是有事要说。”  “嗯!涵儿,我揣摩着皇阿玛要治你叔公的罪,最迟就在这个夏天。你算是出了户,入了一等公加新嘎这里,他算是你名义上的兄长了。你叔公上下难以保全。”  “胤禩,你记得,你在朝中做什么事,别管我会怎么想。我叔公是决计保不住的,你切勿有半点杂念。你为皇上办差,最紧要的就是心不存私,即便有做错的,也绝不隐瞒,你要让皇上觉得你是为了朝廷的利益在办事。”  “我明日就不过来了。二伯父这次看是病得不轻,我想去多陪陪他老人家。”胤禩说到裕王,神色哀伤,“也是缘分吧,我们兄弟这么多人,二伯父单对我最好。说句不合规制的话,对我而言,父不及伯父亲!”  墨涵听了心里一惊,都说胤禩是为了间接巴结老康,才同裕王交厚,而裕王也是为了给皇帝献媚才对皇子亲厚,她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嘴里不说,只是不愿意承认胤禩会有如此市侩的一面。如今听到他的心迹,却是墨涵错看了他。又想到裕王不久将辞世,胤禩不是又少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墨涵忍不住将他搂进怀里,温柔的说:“裕王看出你是真心诚意的好孩子,才格外厚爱你的,你就去多陪陪他老人家,多尽尽你的孝心!”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怕你闷。”  “我?我自有我的玩法!”她倒是在心里已打定主意。  胤禩搂住她,问:“那现在怎么玩?”  墨涵嘻嘻一笑,凑在他耳朵边说:“当然是活人玩活人,其乐无穷!”  胤禩巴不得她这样想,不过还是佩服她言语的大胆──请幻想三千字!!!  入夜,墨涵给佩兰打了无数的保票,才得以出门。她早让佩兰偷偷用胤禩的旧长衫改了件适合她穿的,换上男装,墨涵在镜前照照,觉得太娇美了些,不像北方男人的雄浑气势。  她倒是真贯彻路在鼻子下的政策,一路问着寻到了加新嘎的一等公府。来得可巧,正为着乔迁宅子、袭爵的事大宴宾客,墨涵混在送礼的人群中进了大门。  来的人无非两类,加新嘎以前的亲戚,更多是为了巴结太子的,还有个招摇的中年男人在接待官员,按岁数绝非加新嘎。那人身后跟了个收礼单的管家,数目已不少了。墨涵东逛西逛,寻着了二门,那把门的小厮一个银锭就搞定。她大概逛逛又回到花厅,此刻那中年男人身边又多了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毋庸置疑,这必然是加新嘎!一个字,丑;两个字,丑陋;三个字,丑死人;四个字,奇丑无比──也不知是老康的主意还是胤礽的盘算,找这样个人给墨涵当兄长,难道怕找个帅的,她就起歹心么?只是这个加新嘎绝非单纯的凌普外甥这样简单,他傻笑呵呵的给人见礼,眼神却是极为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