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墨涵迂回的走到他们身后,出其不意的抢了那管家手中的礼单,再向后一闪,跳到厅里的供桌上,大声说:“传太子爷口谕,暂停宴席,所有道贺官员三个月内不得入毓庆宫觐见。 ” 她这样一吼,把那些才入席的官员吓了一跳,可却唬不住那迎客的中年男人,他气势汹汹的指着墨涵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凭你也敢胡乱传太子爷的口谕?” 墨涵自是有备而来,她为着出入方便,才入宫时就问胤礽讨了腰牌,此时掏出的正是毓庆宫特有的橙色腰牌,她拿着在众人面前一晃,得意的说:“这可算是凭据?” 那中年人神色大异:“你怎么会有──” “凌总管,你不会认为是我在你家宅院里拾到的吧?” 这人的确就是毓庆宫总管凌普,也是胤礽||乳|母之夫。素日里,连二品官见了他都要满脸堆笑,此时却被个小孩子戏弄,顿时叫人传护院。却被加新嘎拉住:“舅舅,是个丫头。” 墨涵却厉声斥责道:“他是你哪门子的舅舅?你的姓没改,可却换了宗,你若还要当他是舅舅,就莫要袭这个一等公的爵!”她是存心要和他们过不去,且当着朝中官员呵斥,是最好不过的。这加新嘎可是书里没有的,墨涵却不知他给胤礽带来的是福是祸,不过她自己是必须迅速表明立场的,表明给老康看! 凌普气得七窍生烟,非要亲自来拉这个丫头下来,墨涵跳着躲闪开,说:“你敢碰我,剁了你的手!” 凌普是完全方寸大乱,席间已有唏嘘笑声,他推开拉着他的加新嘎,大叫:“来人啊!给爷把这丫头押起来。” 墨涵是不敢吃眼前亏的,正要自曝身份,却已有人从内堂里奔出来,大喊:“使不得!”却是沃和纳。 “奴才沃和纳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他很刻意的藏着墨涵的身份。 “免了!”墨涵甜甜的笑着,“凌总管可要押我了,你可得来给我送牢饭啊!” “主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凌总管是知道主子贪玩,说的玩笑话逗主子呢!”他边说边给凌普使眼色。凌普也知今日祸是惹大发了,赶紧送客关门。众人走时都忍不住来打量这是何方来的小魔女。 “逗我玩?我是拿给他逗着玩的?” “主子是什么身份,自然不和奴才们一般见识。主子还是快下来吧!” 墨涵见人都走了,也站累了,就势坐在桌子上,从怀里取块包袱布,将那些礼单收起来扎好,背好了才从桌上蹦下来。 “你主子没来?” “爷去玉泉山了!” 墨涵是一阵窃喜,还好和胤禩都出了门,否则被撞见还得了! “那就去宫门等你主子!”墨涵往前走几步,又回头对一脸错愕的凌普说,“别惹我,太子若要保你这些敛财的德行,我会有法子给万岁爷告你的状!” 沃和纳磨蹭着欲解释几句,墨涵忽然一跺脚:“你的舌头长了,要不要我给你修修!”书包网
61维艰紫陌红尘拂面来
“格格?”沃和纳跟在墨涵之后。 “怎么了?” “格格能醒过来,真好,否则奴才死了都没脸去见老太太。奴才跟着格格去了塞外,却未能护格格周全,奴才心中有愧!” 他有这份心,墨涵倒是没看出来,想想说:“老太太一定更想见到太子好。你多留意那个加新嘎,我总觉得他古怪得很,别给表哥招惹事端才是。” “格格既然吩咐,奴才多留心就是了!” 墨涵还想多嘱咐几句,却又不敢说得太深。沃和纳陪着她在宫门处等到亥时初刻也不见太子的踪影,只得送她回玉泉山行宫,墨涵却怎么也不许他跟着:“我这个样子还能有谁把我劫了去?你放心吧!你给表哥说,就初六在园子里见吧!” 墨涵骑得慢,这马和她不熟。据说海棠被胤礽泄愤杀了,他这样怎不惹人闲话。她又把老康的话翻出来回味,总觉得还有自己没明白、遗漏了的意思,这样的政治家一定会把人物尽其用,绝不会如此轻易让她出宫来和那个加新嘎打堆。那个加新嘎肯定还有别的主子,除了胤礽、除了老康以外的,这是墨涵的直觉。 胤礽,过得可好,唐莞的经历和自己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该学着珍惜这难能可贵的重逢吧?墨涵总觉得亏欠胤礽的情实在太多,可从他那里获取的却是难以估量的。老康有意识的要以索额图一案为胤礽重新在天下人眼前立威,可他能做到么?他肯定对赫舍里家族下不了手。真不知后世的人为什么非要说他残暴。这时代人命尚如草芥,不至于是为匹马留下骂名吧?那墨涵就罪过深重了。 她正遐想时,却有快马迎面而来,飞驰而过,扬尘三丈,气得墨涵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半夜飙马很了不起啊?摔死你!”又赶紧捂住口鼻,这连着晴了一旬,尘土飞扬,灰都入了口。 那骑马人听见她声音,又策马回还,墨涵正后悔失口招惹了是非,却发现来人正是胤礽。 “涵儿,适才你说什么?” “表哥,我,我说‘紫陌红尘拂面来’,刘禹锡的诗来着。” 胤礽专注的看着墨涵,四年时间,她重新回到这个人世,即便此刻着男装,也难以掩盖她明媚的光芒。她还是喜欢这样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的,还像孩童般清澈。第一次见到墨涵时,她还只是个婴孩儿,郭罗妈妈拉着胤礽走到她的摇床前,告诉他那些关于他额娘的画像都没有诠释出真正的神韵,他额娘最美的就是眼睛,一眼就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而墨涵就有同样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从此就牵系胤礽的心神。她也是出奇的粘他,从呀呀学语到能言善辩,从蹒跚学步到马背相随。此刻,看着自己的还是这双眼睛,可眼睛后的灵魂呢?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胤礽无从知晓。他只想分辨出令自己牵肠挂肚的究竟是这双眼睛,还是唐莞躯体里的那颗心,或者,是如今隐藏在这双眼睛后的心。 “表哥!”墨涵轻唤一声,胤礽对着那双眼睛,有无限的彷徨和迷惘。 “表哥,你千万要狠下心查办叔公的事,否则皇上会失望的。那个凌普肯定打着你的旗号四处敛财,你要小心才是,要让皇上知道你是亲贤臣、远小人的。那个才袭爵的加新嘎也不寻常,你得提防他才是。” 她一口气说的句句同他攸关,不及回答,墨涵又说:“那个唐莞还好吧?她是真心爱慕表哥,你可要多爱护她些。” 莞儿是极尽刁蛮之能事的性子,却也不曾说墨涵坏话,只说若非墨涵梦中忧心于她,她是断难回魂的。 胤礽伸出手,却不敢去触及那脸颊,愣半天才说:“病了那么久,身子弱,怎么还夜里出来?” 墨涵解下身上的包袱,递给胤礽:“加新嘎大宴宾客,太过招摇,凌普也掺和在里面。来的官员里必有皇上的耳目,一定要把送的礼挨着退回去,但千万莫在皇上面前提起。皇上自有法子知道,但绝不能是从表哥这里得知。“ “涵儿!” “表哥,入园子之前,切莫让皇上知道我们见过。我若惹了是非被皇上训斥,你千万不要出面说情。” “涵儿!” “哦,你说,我听着呢!” “你──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别再夜里单独出来了!” “表哥!” “嗯!” “你身子好些了么?不是说你去关外时病了么?” “没事了,已大安了!”
胤禩不过两日没来,认真计算,也就一日半,可墨涵就有了三秋之感,午后就坐不住,一脸讨好的看着在做针线活的佩兰。 “格格,你别再动歪脑筋。你昨天出去,什么时辰回来的?害奴婢被太子狠狠训斥了一顿。” “可我今天有好要紧的事,要命的事哦!” “要命的事!格格,窗台上的文竹怎么枯了?奴婢可是天天浇水养着的。” 它不枯才怪,帮墨涵喝了几天的药了! “佩兰,你今天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带你去园子。”墨涵也不知道为什么佩兰一直在暗中盼着能去畅春园,这一威胁还算奏效。 墨涵还是男装打扮,进了城,就直接去了裕王府。想起曾经傻傻的蹲在门口等胤禩的事就好笑,可是这一等不是很值得么?转眼已是七年,现代的生活已仿如隔世般遥远,可与胤禩相识的每一瞬却都在眼前。 墨涵绕着王府,寻到下人进出的偏门,赏了银子,说是要找跟着八爷的竹心。不大功夫,竹心来了,见是墨涵,边带着她进府,边笑个不停。 “我脸上又没画小乌龟,你笑什么?” “奴才是想起格格最初来找贝勒爷时不就是扮作男孩子?格格还说爷是喜欢男人的,爷才赶紧让格格换了女装。” 墨涵笑着道:“你记性好得很!七年前的事还记得!就是不知道长个子长肉,以前可比我高些哦!哦,我是记着有什么事要问你,差点儿被你一笑给忘了。那字还剩了多少张?” “只有十来张了,奴才也找了识字的小太监学着写,可都不像。这十来张还是省下来的。” “别操心,有我呢!” “奴才本来就不担心了,格格病好了,自然知道给爷再预备。格格,你醒了之后,爷可是高兴得很,想着想着就笑了!奴才看着都欢喜。” “欢喜什么?他这叫傻乐呵!这会子,他可是陪着王爷的?” “王爷喝了药睡下了,爷在花园那边的书斋看书呢!这两天爷老是犯困,拿着书都要睡着。” 墨涵在心里说:“这是夜里没有时间睡觉的缘故!” 等到了书房,果不其然,胤禩真是捧着圣贤书去见周公,墨涵示意竹心别唤醒他。她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胤禩却是睡梦正酣,毫不察觉。墨涵觉得可惜的是,古代的靴子上没有鞋带可以系在一起,否则可以逗逗他。远看会以为他还在用功呢,一手托腮,一手握书,可爱之极。 墨涵守着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要逗他。她从自己的辫子上扯了根头发,轻轻的往胤禩耳朵里挠,可他居然晃晃头,不曾醒转。墨涵知道他易过敏,也不敢去挠鼻子。再瞧他的耳垂,肉嘟嘟的,该是有福的人啊,怎么书里写得那般凄惨,墨涵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耳垂。可这下却是摸了老虎屁股,胤禩一下子醒了,霍地站起来,把书重重的拍在案几上,火都冲到脸上了。墨涵几时见过他个样子,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胤禩看清是墨涵,也是一惊,看她傻站着的可怜劲儿,简直心疼不已,赶紧把她拉过来,搂着坐下:“涵儿,你怎么来了?我原不知道是你,只当是哪个大胆的奴才。好了,没事了 !”他已回复一脸的温柔,边说边给她抚背。 墨涵也回过神,却说:“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饶是我胆子大,也怕你发火。若哪个女子敢来挑逗你,就拿这副面孔对待!” 胤禩紧张的心弦一下放松,笑着说:“娘子有命,小生岂敢不从?” 墨涵啐他一声,胤禩亲她一下说:“我今天正打算过玉泉山来呢!昨日没去,你就出去闹事了。” “你怎么知道?” “一早上朝就听说了,除了你还能有谁?不过你给加新嘎立个威也好,免得他坏了你家名声。” “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而且等入秋从园子回来,我就会搬出宫住进那宅子,总不能让那人来管我吧!” “好好的,怎么会出宫?皇阿玛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想着宫外总要自由些。” 胤禩摘了她的帽子,左看右看:“你来得正好,伯父也想见见你。只是着了男装似乎不成个样子,可也只得将就了。” “裕王见我做什么?” “伯父取笑我新婚之后就喜不自禁,我才说了实话,只是没说你是谁。” “讨厌,你怎么到处说,惠妃、裕王,你还给谁说了?” “涵儿,我是高兴来着。也只是给最亲近的人说了而已,两位额娘和伯父都不是外人。” 正说着,竹心就来禀告:“爷,王爷起了,请爷过去说话呢!” 胤禩把帽子又给她带好,拉着墨涵的手就要走,墨涵把手抽出来:“哪有你牵个男人走路的道理?”胤禩哑然一笑,才知大意了。 见了裕王福全,墨涵也不畏生,直接去打量他,倒是和康熙有些像,不过没有麻子。康熙能登大宝不就胜在那几点麻子么? 福全是过来人,看他二人当真是郎情妾意、两心相许,而这女孩子的模样、灵动的确在绮云之上,难怪让胤禩如此紧张。 福全很是和气:“姑娘府上是?” “正黄旗赫舍里氏,祖父噶布喇。” 这话却令福全大惊,惊慌的神色虽稍纵即逝,可墨涵还是察觉了。 “听闻你喜欢收集古本书籍,孤王这里倒有几本不错的。胤禩啊,你去找保泰拿给你,总得有份像样的见面礼不是?”福全边仔细打量墨涵,一边吩咐胤禩。 胤禩喜滋滋的去了,见他走远,墨涵才回身,郑重的说:“王爷支走胤禩,自是有话要吩咐墨涵。墨涵断然不会在胤禩面前泄露一字!想来是万岁爷瞧得起,竟给王爷提起墨涵了。” 福全又盯着看她几眼,才说:“你曾祖索尼、祖父噶布喇都是韬晦极深之人,尤其是噶布喇,大智大勇之外更有勘破世事的慧心。鳌拜下了,最有机会的正是噶布喇,国丈的身份、擒贼的功劳,可他却激流勇退,不贪青史上的名声,这样才有了你叔公的索党。你倒是承袭了他们的智慧,只是锋芒若太露,恐步你叔公后尘。若非你心无私念,皇上早动杀机。只是没料想胤禩钟情的竟是你!这个孩子过于看重情义,宦海沉浮,祸福难料。” “王爷是想说不料墨涵钟情的是胤禩,对么?” “正是!你小小年纪已有如此修为,皇上自然要防你!你给皇上说,‘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做祸基。’而今皇上最警惕的就是这‘妾’归于‘臣’。若知晓你与胤禩已私定终身,不止你小命休矣,就是胤禩也难以全身而退。” “王爷既坦言到这份上,墨涵也就直言。王爷对胤禩的关爱,墨涵感激莫名。也请王爷放心,墨涵绝无登堂入室之念,断无指婚之事。若要帮他,莫说皇上,即便他自己,墨涵也是决计不会透露半句的。他若有踏青云之心,我无非是助力之风。王爷的话,胤禩是愿意听的,就请王爷劝他忘了所谓名分二字。” “皇上说到你,孤王实在难以相信,闺阁女子,又只有十七的年纪,怎么可能。今日见了,才知皇上半点都没说错。聪慧之外更有仁心,还有皇上不曾看出的超脱,看来你倒真是像极了噶布喇。” 墨涵苦笑,自己和赫舍里家的爷爷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像极了?福全却是忧喜参半,想来他的身体是活不到看这逐鹿之战落幕之日,只是希望胤禩能多些好运。 回到玉泉山,墨涵还在回味福全的话,看来是真不能让老康知道自己和胤禩的事。 佩兰端了药碗来,也不递给她,反而送到胤禩手上。 墨涵闻到药味就心烦:“我都能走能跳了,还吃什么药?” “这不是先前的药。前日,额娘不是寻了个宫外的大夫给你把过脉?” 墨涵点点头。 胤禩在她耳边低声说:“大夫说你体质弱,身子寒重,不易受孕。额娘可急着呢!”说完,他一笑,碗已到唇边,“当然,我心里也是想的。乖,把药喝了!” 墨涵却想,提醒得真是时候,得琢磨个法子避孕才是首要任务,否则肚子大了命就保不住。她这设备都没了,还谈什么制造小孩子?可惜药么,只得先灌了下去。 更多章节尽在灵素博客:blogsa/ 书包网最好的txt
62克星一山还有一山高
“涵姑姑,十五叔老是显摆你带着他怎么怎么玩了,又说了什么新奇的故事了,你可得好好教教我,让我在叔伯兄弟间露露脸!” “皇上可是这样跟你说的?让我教你怎么更淘气?” “皇玛法说今后您给我做师傅,我都乐坏了!虽然只是半天,早起还是得和他们一起去书房。皇玛法说,别人的功课我一件不能少,在你这里学了什么,由皇玛法亲自考问。不许对其他人多说半句,对阿玛都不许说。” 墨涵在心底骂:“这是人话么?让孙子疏远儿子!老康真厉害,居然知道现代兴趣班摧残花朵的法子。” 诚如墨涵所料,老康手下哪有吃闲饭的人。一进园子,就把她叫去,从此以后让她担当胤礽长子弘皙的半个师傅。 “皇上,墨涵区区一个小女子,连个秀才都未中,怎么能教导皇孙呢?” “朕的孙子不用去考科举,那些自有上书房的师傅教。朕要你如何教导弘皙,你心里清楚得很,不消朕多费唇舌。你大可带着他出去见识见识,朕自会派能干的侍卫护着你们。你若还要砌辞推托,朕就让你去毓庆宫伺候太子妃。朕会亲自查弘皙的功课,你若偷懒,朕就绝不留情。” 墨涵知道再说什么也是与虎谋皮,又暗骂你几时留过情,处处留种才是!只是让她把那些政治权谋通通灌输给个十岁的孩子,实在难以接受。若历史无异,弘皙也是圈禁的命,只在雍正朝有少许的自由,教他权谋有何用,还不如教他怎样自娱娱人、开心生活来得实用。 不过眼下总要有个应对的良策,想起那年在汤泉被胤禛一耳光教训的事,他说的一句话倒可以用得上,墨涵很严肃的夫子脸:“弘皙,任何人问起我都教了你什么,你就说‘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不足道也!’,若是你皇玛法问,你也这样回奏,就说姑姑说的,三年小有所成再君前应对。” 弘皙点点头。 墨涵这才回复笑容,说:“好了,我先教你一样可以救命的本事,晚膳后,你过来就是了。咱们不出园子,就别让侍卫跟着了。” “涵姑姑,是很好玩的事么?我可以带弘晋来么?”弘皙小脸立现曙光。 “友爱兄弟是好事,你带他来就是了,我在承露轩的莲花池边等你们。只是切莫张扬!”弘晋也是胤礽的儿子,比弘皙要小两岁。 等到入夜,弘皙来了,墨涵后悔为什么要给他松口,准他带人来。那切莫张扬成了四处张扬,就像他知道墨涵喜欢看足球赛一样,来的男孩子恰好是一个足球队的数量。三个小皇子,八个皇孙,看得墨涵头都大了。 弘皙挨着给墨涵介绍了,从大阿哥到七阿哥的儿子一个不落,另外除了熟悉的十五,还有十六、十七两位阿哥。弘皙敢情是拿墨涵做了人情:“涵姑姑是我阿玛的表妹,是我嫡亲的姑姑。我费了好大劲儿,说了不少好话,才能带你们一块来玩儿。十五叔,姑姑可同我亲些!” 胤禑只大弘皙一岁,摆不出叔叔的架子,心里虽不乐意,却又不好驳他,只悻悻然的看着墨涵。 “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反正今天教的东西,学了总没坏处。”墨涵心里虽烦,却不忍让孩子们心里委屈,觉得她厚此薄彼。小孩子的心理阴影是最难消除的。她只能自我安慰的感激弘皙还不至于把那吃奶的婴孩抱来。 墨涵吩咐太监在承露轩外的空地上钉了两排木桩子,每对应的两个桩子上系好了麻绳,麻绳离地半米,绳上系有小铃铛。这是拓展训练中的低姿匍匐项目,用的本是铁丝网架于木桩上。可弘皙的命金贵,她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铁丝划破点儿皮,估计老康会要自己用整张脸来赔。 教官开始训话,先教了些火灾中的救生常识,例如湿毛巾捂口鼻、低姿行进逃生之类。这些家伙全看着地上的稀罕玩意,没心思听讲。墨涵赶紧宣布纪律,答不出,没得玩,方才收心。 说教完毕,墨涵亲自演练蛤蟆式低姿匍匐穿越低桩绳网,她肢体协调,在孩子们面前秀了一把:“你们学着做,姿势不对的,我再纠正。记住,谁碰到绳子,小铃铛一响就算犯规,输了的就罚他给大家说个故事。” 最小的是五阿哥家的弘蛭,只有四岁,墨涵担心他难以完成,就问他要不要玩别的。可这奶气未脱的孩子就有尚武的志趣,倒是没遗传错:“涵姑姑,我一样能做到。” 这样子玩了两天,倒是个个都掌握了技巧,本来墨涵就抬高了绳网的高度,一尺其实就够了,何况全是些未成年的孩子。 这日晚膳后,足球队又来了。弘皙被推出来给墨涵说:“涵姑姑,我们都会了,要不您再费心教点新鲜的?” “好!今天就是要练练你们的胆子。你们看绳子和前几日有什么不同?” 大阿哥家的弘昱先喊:“铃铛解了!” “嗯,还有呢?” “这绳子上浇了什么油。”胤禛的儿子弘晖很是细致。 “不错,这个就是火油!”墨涵掏出火折子,把绳子全点燃了,立刻火苗四蹿,胆子小的孩子一下就蹦开了。 墨涵今天是一身短装,挽了两个金鱼髻,干练的很,街霸中春丽的造型。她冲着火势就钻了进去,匍匐着三下两下就爬过了火网。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得意的说:“其实这网还是一样的网,你们都能爬过去,只是此刻点了火让你们心中害怕。今天要教你们的就是要克服心里的畏惧,勇敢面对,这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涵姑姑,要是衣服着火了怎么办?”弘皙有些不放心。 “如果在中途着火了,不坚持爬出来,就只能等死。只有爬出来才能想法子灭火。如果火势小,就地滚几转,如果火势大,就跳进水里。” 十五咕噜一句:“那衣服不是要弄湿?” “衣服要紧命要紧?”墨涵教的都是实用的东西,只是不能把道理说得露骨,只希望他们今后能明白她话里的深意,能真正这样去保全自身。 “开始吧!你们可是爱新觉罗家的男儿,不要辱没了你们的姓氏。” 十五岁数最大,胆子也最大,他把辫子在脖子上一绕,用牙咬住辫梢,抢先就下场练习,旁的孩子紧张的看着,也有胆小的躲在人群后,不敢观看。待见到十五毫发无损的出来,振臂欢呼,才把众人的斗志激发起来。 弘皙岂肯示弱,也不迟疑,钻了进去,还不及他爬出来,就有一大群人进了承露轩,带队的正是老康,跟着的全是黄带子。墨涵等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见驾,弘皙却是猛的从火里蹿出来,把老康等人是吓了一大跳。 老康先拉着弘皙转了两圈,见无异样才放心,不过火气比那火网还旺:“墨涵!朕是怎么交代你的?怎么带着皇子、皇孙玩火?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么?”也是可巧,老康带着成年皇子去了丰泽园玩他的杂交水稻,这一回来就见此处有火光照耀,遂带了众人来看个究竟。 墨涵刚要申辩,弘皙就先为她说情:“皇玛法,涵姑姑是带着孙儿练本事呢!这个火网看着可怕,其实没点火的时候我们都钻得过,连弘蛭弟弟都行。就是如今点了火,孙儿和十五叔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 十五又把墨涵教导他们的话拣紧要的说了。老康还是不置可否,只把弘蛭叫到跟前,问:“弘蛭,你敢爬到火里去么?”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本来不敢。可是涵姑姑说我们都是爱新觉罗家的男儿,要勇敢。姑姑、十五叔、弘皙哥哥都做到了,孙儿也能做到。”弘蛭慢吞吞的说完,竟大着胆子钻进火势中,待他再爬出来时,众人都喝起彩来,老五更是得意的上前抱起儿子。 老康这才发话:“都起来吧!” 墨涵一起身,就在人群中寻到她渴望的温柔、关切的眼神。 “既然他们都喜欢这样的玩法儿,你们就当朕没来,继续玩你们的!” 孩子们接着轮流上场,轮到老七的儿子弘曙,这孩子要文弱些,本来就胆怯,此刻又有如此多的人围观,不免紧张,出网时略急了些,后衣襟着了火。弘皙就在他身旁,猛的抱着一团,顺势在地上滚了几转,火已灭掉。 弘曙很是后怕,墨涵过去安慰他两句,将他牵回胤祐身边:“可没伤着,别担心了。其实都怪你没把名字给他取好。弘曙,红薯,不就是拿来烤的么?” 胤锇就在旁边,笑着说:“名字可都是皇阿玛赐的。” 墨涵低着头,绝不去看老康的倭瓜脸。
“怎么想起给小孩子说那些大道理。”胤禩翻着墨涵桌上的书,奇怪她怎么只喜欢看史书。 墨涵叹口气,说:“小孩子也会成大人。仁义道德,你们听得还少了么?我能教的无非是怎样活命、怎样自保罢了!” “涵儿,你别忧心太过。伯父说你请他劝我,说你不在乎名分。可是我心里不能不在乎!总不能让你这样躲着藏着的跟我一辈子吧?你就快十八了,就算皇阿玛要留你在宫里,太后也会急着给你指婚的。我是宁死也不愿你和旁人在一起。前几日是我没思量好,也没顾及你的感受和如今的处境,就说什么孩子的事,是我太心急了!额娘的意思是有了孩子好去求太后的恩典,太后是最宠你的,且太后眼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事情就顺当些。”胤禩把她搂在怀里,心情很是低落。 “你放心,五年之内,皇上不会给我指婚的,我肯定!”只要太子还在位一天,墨涵就有这个把握,“太后那里我自有法子说服。” “涵儿,我真的愧对于你!” “不,胤禩,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我能够醒转过来,能够再见到你,与你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你拿现在和那四年比较,不已经是天上人间了么?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入秋,你要迁进贝勒府,我呢,也住到宫外,这样不是还自由得多么?” “我不放心你去那里。凌普仗着太子肆意妄为惯了,你那日让他在官员面前丢尽颜面,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样其实最好!你若有件宝贝,明知胤禟想来偷,怎么办?最好的法子就是当着众人将此物托予他保管,他反而下不了手。” 胤禩笑笑:“你呀!脑子尽是古怪的主意,真正是个妖精变的。我还能有什么宝贝?不就是你!” “你现在嘴比蜜还甜,肉麻的话说得这样顺溜,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 “我嘴上有蜜,你不来尝尝?” 四月匆匆流逝,有胤禩的温情相伴,墨涵心里的烦闷逐渐消散,和弘皙他们很轻松的打发着时间。在园子里远远见到过绮云几次,倒真的是和石兰、娴宁呆在一起,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她们几时开锣,墨涵还巴不得早点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日胤禑来找墨涵,坐了半天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墨涵边写小楷边和他瞎聊。他绕了半天弯子,总算扯到正题上:“你什么时候得罪四嫂了?” “你这说法总有什么缘由吧?” “弘晖和咱们玩得好好的,今早却给弘皙说,以后不能跟着来了!还说是他额娘的意思。弘皙说还好他是有旨意的,否则二嫂估计也不许他跟着你了!” 墨涵觉得老康真是白操心,这些从小长在宫里的孩子实在早熟,有超强的斗争意识和政治敏锐性,何需她来教。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就分析争风吃醋的事,她有点哭笑不得:“那你是来给我报信的了?” “是这样的,我和弘皙给弘晖出了个主意,想你给听听,看妥不妥?” “你说说看!” “二嫂不喜欢你的事,我们都知道原因。所以四嫂不待见你,肯定是一样的道理。我们让弘晖去求四哥,事情自然就成了!”胤禑显然很得意当了回狗头军师。 墨涵咬着牙把拳头在胤禑面前一挥:“十五,你真是大有进益啊!学着揣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来不是让我帮着参谋,是来知会我一声吧!” 他立刻嬉皮笑脸的说:“涵姐姐,我们是担心万一还不行,只能由你去求四哥了!” “你!”若把这群魔星当孩子就是最蠢的想法! “涵姐姐,我和弘皙都给弘晖夸下海口了,你一定得成全我们!” 墨涵一副求饶的样子:“十五,不好意思,我很怕你四哥,帮不了你们!” “涵姐姐,也就你一句话,四哥不是深更半夜都跟着你走吗?”真够狠,他还装作不知墨涵为什么得罪娴宁,这话才露出尾巴。 佩兰看着胤禑闷闷不乐的出来:“十五爷,怎么就走了!” “涵姐姐说我是什么小白贱兔,我听不明白,她就叫我想明白了再来!” “十五爷,你忘了?那个去药铺买胡萝卜的兔子就是小白贱兔啊!” 附录:小白兔和药店老板 一天,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老板说:没有。 小白兔就走了。 第二天,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老板说:我都跟你说过了,没有! 小白兔就走了。 第三天,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老板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你再烦人,我就拿老虎钳子把你的牙 都拔下来! 小白兔害怕了,跑掉了。 第四天,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老虎钳子吗? 老板说:没有。 小白兔问:那,你有胡萝卜吗? 老板真的生气了,拿出老虎钳子来,就把小白兔的牙给通通拔掉了。 第五天,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汁吗? 更多章节尽在灵素博客:blogsa/ttzhu319书包网想看书来书包网
63蜀道侧身西望常咨嗟
更多章节尽在灵素博客:blogsa/ttzhu319 入了五月,墨涵知道索额图的日子是越来越短,不过对太子而言,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分别带着墨涵与唐莞去了景陵。今年是太子三十整生,他还是不办寿筵的习惯,可老康特意赐了酒席,让众位成年阿哥作陪。 入了席,大家都暗自发笑,也不知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派来赐宴的居然是墨涵。她很不是滋味的站在正中受礼,表情木讷,丝毫不觉得皇恩浩荡。墨涵坐在上席,傻傻的看着老大到十四,心里甚烦。最初被叫去派这样的差事,墨涵还以为老康良心发现,给她顿好吃的。她才乐呵呵的接旨,老康就出了难题,要她今天在宴席上得出结论,哪位阿哥最卑劣,哪位阿哥最纯良。这算哪门子的问题?墨涵真想说四四最坏,她的八八最好,不过脸皮始终不够厚。看着这些推杯换盏的皇子,墨涵是头都大了,好人倒可以随便说,可老康说不定给她下了套,她说谁坏,就让谁和她对质。 胤禩举起杯向她粲然一笑,墨涵只挤出露犬齿的恶笑。大阿哥真不是东西,提议道:“赐宴特使代表的是皇阿玛,我等兄弟该依次敬酒才是。胤禔愧居长子,先敬三杯!”不容墨涵多说,已上前斟酒。若非惠妃的缘故,墨涵一定会挨着问候大阿哥的所有女性长辈。 三杯酒一下肚,墨涵是恶向胆边生,开始在心里问候大清的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和最最可恨的圣祖仁皇帝。变态老子生变态儿子! 胤礽已端起酒杯,说:“特使不胜酒力,仅以此杯代众位阿哥聊表心意!” 墨涵饮了第四杯,心中却有了向老康交差的法子,全靠这个变态胤禔冒出来。她把杯底朝众人一亮,朗声道:“皇上为贺太子生辰,与众皇子同乐,出了三道趣味题,请各位作答!待酒案一撤,墨涵就将题目张贴出来,限时一柱香。” 众人都料想所谓皇上出题无非是个由头,只当是敬酒的事惹了墨涵,她临时起意。可此刻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她狐假虎威。 墨涵吩咐太监给每位皇子准备笔墨,她出的题古怪之极,乃是出自国际刑警调查变态杀手的七个经典问题,不过措词稍加修改。 题目一张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能出这样刁钻问题的人非墨涵莫属: 1、 有父子三人,父亲死了,兄弟俩办丧事,弟弟在丧仪上遇见了一个很美的女子,并一见倾心。但是丧仪后那个女子就不见了,弟弟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后来过了一个月,弟弟把哥哥杀了,问为什么? 2、 王府里有两个侏儒,瞎子侏儒比另一个侏儒矮,可府里只需要一个侏儒。两个侏儒决定比谁的个子矮,个子高的就去自杀。可是,在约定比个子的前一天,瞎子侏儒也就是那个矮的侏儒已经在家里上吊死了。在他的家里只发现木头做的家具和满地的木屑,问他为什么上吊? 3、 有个男子跟他妻子从桥上过路,突然妻子掉进河里,男子就急忙跳到水里去找,可没找到妻子,他伤心的离开了这里。他很想念他的妻子,后来每年都到此痛哭一场。几年后,他故地重游,看到有个老人在钓鱼,可那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人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老人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我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男子伤心不已,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为什么要自杀? 墨涵有些自以为是,这样变态的问题,当年变态如斯的墨涵也就答出两个,看着下面那些凝重的看着题目的天之骄子,心里就特别的有成就感。能把老康的儿子拿来虐,怎一个“爽”字了得?越想越觉得身心愉悦,竟情不自禁的自斟自饮。 那答案是如假包换的变态: 1、 弟弟为了再见到那女子,所以杀了哥哥好办丧事。 2、 另一个侏儒半夜溜到矮侏儒家,把所有家具的脚都削短了,瞎子矮侏儒早上起床,摸到所有的东西都变矮了,以为是自己长高了,绝望之下自杀身亡。 3、 男人当时曾抓到妻子的头发,以为是水草,错失了救妻子的机会,后悔莫及。 只是除了胤锇给她扮鬼脸,旁的人倒看似没有太作难,胤禩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胤禛谨慎落笔。墨涵猛然心惊!折磨她的那几个小魔星,未成年就已醉心谋略,何况他家一脉相承的这些高人呢?待到答案送上来,墨涵才知自己是何等的狂妄自大,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变态系数:胤锇答对侏儒一题,胤佑错了水草一题,旁的帅哥全对!墨涵深吸一口气,看着她文质彬彬的爱人,他也是全对!这第一个问题就是骨肉相残的例子,而这些被灌输了儒家忠孝仁义思想的皇子居然能回答正确,不得不让墨涵感叹。 墨涵卷起答卷,说:“多谢各位阿哥的答案,墨涵这就去向皇上复命!”她福身屈膝,告辞而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这场游戏才开场,还有二十年,他们在游戏中,自己呢?能置身事外么?能看得下去么?胤禩有那么多的敌手,前景堪忧!就算意甲中喜欢的球队再多,最终总会排定座次,夺冠的,降级的,一个漫长的赛季! “回皇上的话,墨涵分不清楚,皇子们个个纯良至孝,卑劣的惟有墨涵一人!”她带着很重的情绪,也不管是对谁说话。 “大阿哥三杯酒,不至于惹你这样,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五月,裕王福全是每况愈下,若哪一日精神略好,墨涵从胤禩的脸上就可以得知。老康也特意去看了几次,而另一位恭亲王常宁也缠绵病榻,老康却不曾过问。同是兄弟,未免分得过清。未及月圆,老康派了胤禩去江南巡察盐道、织造,这些都是肥缺,管事的多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