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跟前,直勾勾地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病了,对吗?而且是因为我?”
楚峥躲避着她的眼睛,道:“小南县也有染疫的人口,不一定是从你身上……”
“他以吻渡药,每夜搂着我睡,他的病不是从我身上传过去的是从谁身上传过去的?!”
“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先是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病成那样了也不告诉我,凭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现下又要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楚峥按住她的肩膀,颇为心疼地看着她逐渐泛红的双眼,道:“他没告诉我,是我的下属去小南县巡查情况的时候得知的。”
“你放开。”楚嵘挣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我要去找他。”
“不行。”楚峥捉住她的手臂,蹙眉道:“纵然他的病是你导致的,以你现在的身子骨,又能做些什么?荆阴王那边我会派人关注的,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哪也别去!”
“……哥。”楚嵘疲倦地唤了一声。
“……”
“昨晚,我面着父亲墓陵的方向跪了一宿。”
楚峥的手骤然一松。
“我代尉迟渡的举措向他道歉,也代我准备接纳尉迟渡的行径向他悔过。这三年我活得太阴郁,我……我也做了很多伤他心的事……”
“你……”
“你说的没错,这世间来府上提亲的人千千万,他虽从未向我表露过什么心意,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那样?”
尉迟渡只敢在夜里与她靠得近一些,因为他害怕太过大胆会吓到楚嵘。
那份小心翼翼,那份藏在他冰冷眸色之下的深深爱意,都太过卑微了。
这几年她给自己打上的标签太多了,她并不快乐,以至于再次见到尉迟渡后,她还是会心痛。
如果这都不算他尉迟渡的真心,如果这都不算是她楚嵘的真心,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所以……
“你就……让我去吧。”
☆、冰消
楚峥最后动容了,但他担心楚嵘的身体,还是将人扣得死死的,等到次日天空吐白时才放了人。
楚嵘坐着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快马加鞭,从玉楚县救济府赶到了小南县的尉迟府。
她下了车后,扭头告诉车夫道:“你先回去吧,顺道知会晋王殿下,这几日我暂且不回去了,倘若有什么要紧事,让他派人告知我一声。”
“是。”
楚嵘站在尉迟府的红漆大门前,眯眼打量起这座府邸。
这座尉迟府是尉迟将军专为尉迟渡建的,之所以挑在这样一个小县城,想必是为了让尉迟渡断绝朝中一切险恶人心,安心成长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了敲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寻常打扮的侍人,见楚嵘衣着体面,也不敢轻易怠慢了。
楚嵘主动开口道:“叨扰了,不知荆阴王的侍人青黛可在府上?”
想要打听尉迟渡的近况以及具体病情,眼前这她从未见过的侍人怕是不会具细告知。倒不如找个认识的人,也熟门熟路些。
楚嵘在门外等了一阵,青黛才愁容满面地出现在了面前。
她见到楚嵘,惊喜难掩:“郡主?!您怎么来了?先前听说您病了,身子好全了吗?”
楚嵘跟着她进了门,道:“已全都好了,不用担心。”
“那便好。”
“我此来,是想看他一眼。”
青黛的脚步顿了一下,原本有些笑意的脸上因为突然想起了糟心事而蔫了下来,像是没了力气,道:“郡主有所不知,殿下他……”
楚嵘心中一沉:“他怎了?”
等到了尉迟渡房门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才明白过来。并非青黛不想让她见他,而是尉迟渡他自己,为了不连累任何人,除了医师谁都不见,从病发开始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
听青黛说,就连是汤药与膳食,都是下人们准备好放在门外的小桌上,他自己开门取的。汤药不说,每日送进去的膳食,基本是只动了一半都不到,便被送了出来,更有时候是一动不动。
楚嵘心情复杂地望向房门外添置的小桌,道:“青黛,我从鬼门关外被救了回来,用了那样多的药,洪疫不会再那样轻易传到我身上的,所以我去照料他,不会出事的。”
青黛面色为难道:“郡主,不是我不愿放您进去,是殿下他下了死令,奴婢也无能为力。”
“可是没有人照看他,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怎会见好?你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喝药。”
楚嵘患上过洪疫,那滋味她知道。除去它本身带来的让人痛苦难忍的病症之外,最可怕的是病重时无人陪伴左右,那份无法言说的孤寂感与背弃感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张牙舞爪地将人吞噬。
青黛渐渐红了眼眶,低下头哽着声:“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