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了,可以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留了一盏床头灯,朗清微微闭上眼睛。
平静地躺着,隐约有些睡意的时候,床头柜上传来去清晰的震动声。
朗清不禁蹙眉,可还是微微睁了眼,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一个电话都不打,打过一个之后,还成习惯了?
“嗯。”朗清闭着眼睛听电话。
“我想起来一件事。”电话那端的良穗,正盘腿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嗯。”朗清又嗯了一声,表示让她继续讲。
“我想去一趟教堂。”良穗语气平静道。
朗清微微睁开了眼睛,“现在?”
“嗯。”良穗肯定地点了点头。
朗清沉默了片刻,他从良穗平静的语气中,竟然听出了隐隐的哀伤,他知道,多半是和那个被找到的,已经死去的女人有关。
“我现在要出门了。”良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通电话打给朗清。
朗清依旧没有说话。
“我心中有悔,但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良穗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这句话,便准备挂断电话了。
“等一下。”朗清觉察出了她的动向,“你在家等着,我到楼下后给你震一下手机,你就下楼。”
“你要和我一起去?”良穗不敢相信。
“这都几点了,女人?你到底是个女人是不是?”朗清被良穗问得有些心虚。
良穗沉默了片刻,“行吧。”
她沉默不语的这十几秒间,朗清竟然有些紧张,他能听见寂静中自己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刚刚躺下的苏淼就听到隔壁卧室的门开了,紧接着,客厅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黑暗中,苏淼闭上眼睛,浅浅地笑了。
***
半个小时后,良穗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知道,这是朗清告诉她可以下楼了的意思。
朗清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落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不劝阻良穗,还要大半夜跟她一起去疯?!
良穗裹了一件灰色毛呢大衣,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朗清看着她,想起母亲说的“你穿得太单薄了”。
正想着,良穗已经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你还挺仗义的。”良穗扭头看他。
朗清出门出得急,随手拿了一件多色碰撞的运动外套,内里穿了平日家居的白色T恤作打底。
“你不冷吗?”
良穗这句突然的问话,让朗清心头“咯噔”一声,刚才,他也在想她抗冻这件事。
“还行。”朗清应付了一句,便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往城北开。
“播首歌吧?”良穗轻声问了句。
朗清以为是她觉得气氛太安静了,便随手拧开了车载广播。
熟悉的旋律响起: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连掉了渍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这首歌,朗清平日里听了很多遍,甚至都会唱了,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听到它,突然生出一种隐隐的悲伤。
他微微侧头,见良穗正看着窗外出神。
是因为她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了吗?朗清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车子又行驶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抵达了教堂。
四个高高的尖塔,三个尖拱券入口,玫瑰花窗,端庄而绮丽,四周青松翠柏环绕,显得洁白而挺拔,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这座因为战乱,多次被毁的教堂,夜里也是开放的,人们可以随意进入。
朗清从车子里出来,看见良穗的背影。
她微微仰头,轻轻阖着眼睛,任由雪花落在面颊上。
***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堂。
教堂的穹顶以蓝色和白色为基调,配以金色勾边,四周廊柱上的雕花细腻华美,圆角和弧线的装饰随处可见。
朗清从未在半夜来过教堂,在国外的时候,他去过几次,但都是在白天。
夜实在太安静了,他能清楚地听到良穗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动着他的心弦。
经过一排一排整齐的座位,越来越靠近那面墙壁。
幽暗而封闭的室内,墙壁上留出的十字形切口,有光线由外部透入,赫然形成了“光的十字架”,让人瞧了,不由心生敬畏。
跟随一起透进来的,还有凛冽的寒风。
良穗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朗清在其身后侧落座。
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她的侧脸,又不至于和她离得太近。
良穗微微仰头,看着那道光芒并不算耀眼的十字架,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