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那些想要和自己切磋,再次深入交流的文人雅士,余岁岁揣好银票和季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从二楼下去直接绕到后门箭步离去。
季安警惕地看向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府上吗?”
余岁岁径直拐向右边小道:“季大哥我们不急着回去,这身屈原打扮现在算是出了名,我们先回衣坊店里换过来衣服,料谁也不敢认女儿身的我,然后我们再去我们赚钱的地方看一圈视察视察!”
想起刚刚那些人追随崇拜的目光,季安深知考虑不周:“是,一切都听小姐安排。”
走进衣坊中,虽揣着巨额银票穿梭在各种漂亮衣服中间,余岁岁却没有半分留恋的心思。
那个身影,是宋祈白没错了。
只不过他为何会出现在青云棋庄呢?
借着在试衣间换衣时刻,余岁岁从怀中掏出手机开机,点开小说搜索着有关青云棋庄的线索,却发现文中竟丝毫没有提及。
难道是剧情因为自己有所改变?
她微微皱眉,换了个思路以“棋”为关键词在小说全文中搜索,也只找到了零星一个片段。
-在对于棋技方面,虽擅长用人布棋为自己所用,但宋祈白却并不愿学棋技。听着棋圣程临打趣他的话,宋祈白不以为然。
-“为何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棋局之上?”
-宋祈白勾唇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野心:“我还是更想去下盘更大的棋。”
再次看到这个片段余岁岁还是忍不住唏嘘,那棋圣程临就算棋艺高超,最后也不过成为了宋祈白棋局中的一步而已。
所以...
青云棋庄今日休业,宋祈白竟还是熟练地走侧门进,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
这家伙对棋技不感兴趣,那怎么会和青云棋庄扯上关系?
难不成他发现了我和棋庄的交易,来是为了调查我?!
想到这余岁岁整个人一激灵,揣好手机,慌张地套上鹅黄色云锦留仙裙,正想带着季安出门。谁知季安伸手一拦,垂着头递给了她一个面纱,笨拙地解释道。
“如若去青云棋庄,小姐应该也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吧。”
“还是季大哥你想的周到!”余岁岁眼睛一亮,对着镜子带面纱时随口问了句。
“今日为什么不直接带那夜去温府时的帷帽?”
季安沉默了几秒:“帷帽白天太过引人注目,况且...”
“这面纱和小姐的裙子更配。”
被闷葫芦季大哥一夸余岁岁带着面纱也忍不住笑嘻嘻的飘飘然,但毕竟怕宋祈白跑了抓不到,带上面纱后余岁岁就带着季安向青云棋庄赶去,没走正门径直走向了宋祁白进去的侧门位置。
还没等向里走去,两把刀交叉挡在了两人面前,态度强硬。
“这位小姐请留步,今日青云棋庄休店一日,暂不接客。”
“把你们的刀,收起来。”季安冷言道,见状也迅速挡在了余岁岁前面,手中的刀早已出鞘,毫不示弱的与门口的两位门丁杠上,一时间宁静的小巷中剑拔弩张,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余岁岁躲在季安身后,眼神却打量着门口挡路的二人。
两人年纪并不算大,握刀的手上有练武磨出的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门丁。
最重要的是两人衣服左胸处都有黑色细线绣上的黑色月牙,衣服是黑色的原因如果不细看并看不出什么来。
和明月帮一样的黑色月牙。
他们是宋祈白影组织的人!
正在洗刷棋子的店小二一开始本准备偷懒看个热闹,却没想到眼尖看到了熟人。
“哎,你们几个!这为公子可是我们棋庄的大贵客!休的放肆!”
店小二赶忙擦了擦手上前,好言解释道:“季公子您怎么今日来了?我们店每月初一十五闭店休息整顿,整理整理屋子。要不您改日再...”
站在后面的余岁岁适时的站了出来:“不行,就今天。”
擅长察言观色的店小二看着季安身后的女子,少女声音清冽,白皙的鹅蛋脸上挂着面纱,虽看不清全貌但女孩一颦一笑流露出的灵气让人挪不开眼,单凭衣着和玉佩也能看出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季公子,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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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家小姐...”正想说名字时,季安张了张嘴卡住,略带请示地看向余岁岁。
余岁岁张口就编:“季大哥无妨,我姓沈,是沈如歌的妹妹,平时不爱露面不认识也是正常。”
提到永丰镖局的沈如歌,店小二瞬间了然。
怪不得。
原来是永丰镖局的二小姐。
余岁岁顺势道:“今日来店主要是凑着没人,来和棋庄庄主商议那庄生意的具体内容,看这闭店还有门丁看守,棋庄庄主应该在里面的吧。”
店小二看着面前两个并不准备让步的门丁,有些为难:“我...我先去请示一下庄主,沈二小姐稍等片刻。”
余岁岁笑容和蔼可亲:“好,不急。”
看着店小二快不离开的身影,余岁岁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上前打量着门口的两个影组织的门丁。
既然是宋祈白的人,为了日后更好抱大腿还是要花钱打点下关系的。
余岁岁轻拍了拍季安。
“季大哥,快把刀收起来吧,这两位小哥在这里挡住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嘛,别伤了和气...”
还没等她向前走一步,那两人的刀示威般架得离她更近,余岁岁后退了两步:“哎哎...小哥我没别的意思。”
说话间,她巧然轻笑,从怀中掏出两个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两个“门丁”对视了一眼,僵持几秒后,其中一个恭敬回道但语气冰冷。
“沈小姐,你给银票我们也不会放你进去。”
余岁岁眉目如书,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不啊,小二去找了庄主,等下自然你们会放我进去。这钱是我想给你们的,无关其他。”
“无功不受禄,谢过沈小姐。”
余岁岁故作严肃:“你们怎么没功了?”
“每天风吹日晒勤勤恳恳,到头来拿那点月钱怎么养家糊口?每天舔刀尖上的生活游走,用生命担保着一方平安却只能默默无名,你们没功谁有功!?”
两个“门丁”心中猛地触动但还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这沈小姐句句说到心坎上,但为什么总感觉这沈小姐说的不是门丁,好像知道他们身份?
余岁岁自然也察觉到这个问题:“每天舔刀尖上的生活游走...就算得罪达官权贵也仍然看好这棋庄大门,用生命担保着棋庄一方平安却只能默默无名,这钱你们不拿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等会给你们庄主一定帮你们讨回公道,帮你们说说涨月钱的事。”
两个“门丁”平日只负责杀人和护人完成任务,很少与人交流,哪见过这种社交牛逼症,一时间都忍不住对眼前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姑娘有些心软,挡路的刀也缓缓放了下来。
余岁岁自然注意到了这点,但她说到做到并没有硬闯,而是和这两个闷葫芦侃侃而谈起来,直到店小二下来才把恋恋不舍的她拽走。
两个“门丁”立刻礼貌地让路,态度和刚开始的剑拔弩张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趁她进去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刚刚余岁岁硬塞在怀中的银票准备递给她,却对上了女孩真诚的眼神。
“给你们的就是你们,虽门丁要无畏无惧,但...希望你们每天都碰不上麻烦,可以平安享乐。”
看着两个少年坚毅而明亮的眼神,她不仅想起原书中的内容。
《还宋》中宋祈白的影组织最终在和楚国的战争中负责里应外合。
全员,仅陆羿一人生还。
两个“门丁”恭敬地双手握拳:“谢...谢谢姑娘。”
目送余岁岁向二楼走去,两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右边的男人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打破了沉默。
“陆冲,等我们干不动了来棋庄当个门卫混日子好像也不错。”
陆冲笑着锤了他一拳:“你小子,到时候可别给我抢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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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店小二走上二楼,余岁岁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环境。
棋庄一楼是围棋,棋盘上的棋局都已被各个击破摆在大堂。二楼的象棋棋局也并不少,仔细看了一圈,自己破的那个棋局并没像一楼一样留在大堂。
店小二:“沈小姐,这边请。”
“庄主在处理些事务,还请沈小姐和季公子稍坐片刻,庄主马上就来。”
余岁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今天还有人来找过庄主吗?”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不紧不慢地拢了拢青丝,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店小二,眼神带有几分审视。
“还是,庄主处理的事务就是好好接待这位\"大客人\"呢?”
店小二微微一愣,眼中多了几分诧异,但想起刚刚庄主的嘱托,立刻回道。
“沈小姐说笑了,今日棋庄闭店本就不接客,怎么会有什么\"大客人\"呢?”
“您先休息,等下庄主就来。”
“好。”余岁岁眼眸微挑,没再为难他,只是轻嗅了嗅刚走到二楼时那熟悉的檀香味,没再开口。
季安也安静地守在一旁,看着小姐目光凝视着桌面上的棋子,低垂着眼眸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一时间让人看不穿她的情绪。
等了片刻后,随着“吱呀”的推门声响起。
季安转头看去,只见来人仍是和那夜一样一袭黑衣,帷帽挡住脸让人看不清面容。
看着男人一步一步优雅沉稳的走到桌前落座,余岁岁从始至终都只盯着那桌上的棋子,并未抬头。
男人的嗓音依旧压的过分:“沈小姐,你好。”
听他主动开口后,余岁岁才终于抬起了头。
可她此刻却懒得假装寒暄,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坐在那里,眼神却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宋祈白,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