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能大声喊他们过来,也不能露了自己的脸和衣服,要不,现在街上随便来个平阳的老百姓,都能把她认出来。
“咳咳,小姑娘,你要找人帮忙吗?我可以帮忙。”
听到一个男子略带鼻音的声音响起浅真这才发现,门口居然还有人,她探出眼镜骨碌碌一转,看着还有一个高个子男孩坐在门坎末端的前方地上,身前还躺了个昏睡的孩子。
其实出声的这人也并不大,这是比她大上好些岁,和他膝上的孩子,约莫是兄弟关系。
浅真收回脑袋,有些苦恼地说:“你正病着吧!不行不行,我要找人帮我打听个事,这差事我须得找个手脚麻利的...... ”
男子握拳抵在嘴边,连连咳了好一阵子,浅真听得皱起眉毛,心里隐隐觉得,他会把自己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灰扑扑的门缝里探出一支白嫩的小手,手紧紧地握成个拳头,浅真道:“喏,给你的。”
男子将手上的尘土在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一角抹了抹,接下了浅真要给他的东西。
赫然是几枚金灿灿的东西,男子猛地合紧手掌,私下环顾,没有直接收到自己的怀中,而是放低声量,询问浅真:“姑娘,你要在下做的事情是什么?这个价格,我得先斟酌。”
“啊?不是的,你不是生病了吗?这点小钱给你治病的,我这还有钱,我不找你,你能帮我喊个机灵点的人过来吗?”浅真道。
男子愣了一会儿,收了手,好像是笑了,浅真这才发现对方不像一般流民,说话谈吐倒是很得体。
男子道:“这对姑娘来说的小钱,已经足够寻常百姓买下三亩田地,修座茅房,吃喝五六年了……”
……也很婆妈。
“你的数算一定很好。”浅真打断了他,听他半天就说了这个,笑容不太好看,有些急切地说:“我有急事呢。”
男子道:“我莫不是你要找的这个机灵人?姑娘要打听的事,在下不见得打听不到,或是不知情。”
“哦?”浅真被他的自负说得来了兴趣,便病急乱投医地问道:“那你可知旁边的镇国将军府,发生了何时事?”
男子也毫不避讳,“将军府这样的存在,时刻都在发生风云不断的大事,姑娘,你这问题问得未免太广。”
浅真好一会儿,才把他这句话读了个一知半解,发觉对方果真抖机灵抖得活络,没办法,只得把人名念出来:“老将军的二孙子纪昆峰,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子忽然问道:“姑娘是纪家的小姐?”
浅真才发现这人心眼不是一般的多,不是一般的讨厌,回答是或不是都仿佛正中下怀,逃不过他的心思。她索性自证道:“是,回答我问题。”语句里面已经是强硬的命令。
可是这个还没满十一岁的姑娘,再强硬,也独有女儿家的娇俏,而不是真正的威严。
男子道:“这个二少爷,明间虽说他是纪二将军的养子,但有心人都知他是真的出自纪家的骨血。”
浅真当然也知道。
男子沉吟一会儿,后说道:“大众不知究竟是何种血缘,可在下觉得,二将军爱妻如命,纪三将军刚正不阿,四将军将名声看得极重,白小夫人彼时年岁尚浅,都不像和二少爷有关,纪昆峰按年岁来看,多半和已故的平海将军有关。”
“何出此言?”
“自然是有迹可循,平阳百姓众口相传纪家中每一人的奇事战功,唯独老将军长子平海将军除了战死沙场之外,外人都是无从探知无话可说。明明有很多其他的功勋和荣耀,为什么遭受到外人甚至纪家人本身的漠视掩瞒,其中必定有不能为人道的秘辛。另外纪昆峰来自南海一带,平海将军正好亡于此地,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纪家其他几个将军都是将自己的新妇妻子,接到了自己的阵营地的府邸中,唯有平海将军,常年在外,留妻子在家,一两年才相见一面。”
浅真听见自己涩涩的声音,“所以呢?”
男子像是发现自己废话说了太多,简明扼要道:“平海将军在饯行长辈的婚约,娶自家夫人前,曾有一情人,更在有了家世之后,和情人育有一子。此事极为私密,因为绝对为其父纪老将军不容,及时平海将军因故战死,这对母子也没有对纪家其他人公布过身份,直到这位母亲不知为何想开,将自己的孩子送来了纪家,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便是纪二少爷的身世。”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