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他受得值。你看见那些送我们来的人没?”他说着抬手指指院中的金甲军。“圣人的御前侍卫。”
我转头看着院中随时严阵以待的金甲军,良久才沉声道。“先生以后还是莫要这样了?”
秋易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样说的原因。很多事情现在并不适合坦言,但有些牺牲也是必须的。
他想着,轻笑着点点头。“好。”
表弟与大夫很快便回来了,看见表弟有几根乱的头发,我便直接去问了大夫。
“伤在左胸,靠近心脏之处。观其伤口当是利箭所致,若再深入一分则性命难保。如今此种情况当属万幸。”
我不知道听着这些话我脸上表情如何,但心里却是震怒的。
我猛然转身质问表弟与秋先生。“这就是你们说的不严重?”
“无事。”罗伯庸挥手让大夫先回去,自己放低了声音。“已无大碍。”
我挣开他伸过来的手,几步走到秋先生面前。“这就是一点牺牲,差点就丢了他一条命。他还是个孩子!”
秋易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自然的以手抵唇咳了咳,道。“也是没办法,那些杀手下手太狠了些。这次若不是章华替圣人挡了那一箭,这会儿估计已经天下缟素了。东启如今局势不稳,内有各位王爷与太孙明争暗斗,外有西域三十六部族,西夷,北狄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武德帝万不能出事。”
“我不是孩子了。”
看着两人平静的神色,我闭了闭眼,冷静下来。
堂中一时很安静,很久以后我疲惫的对艾叶道。“艾叶,带表弟先去休息。”
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此刻的情形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了。这边表弟的伤还没好,一日后四哥考场那边又传来噩耗。
四哥所在考场发生考场舞弊案,整个考场的考生全部下狱。
一家人都在中堂,二房的人也过来了。
杜仲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大踏步走进堂中不忘拱手作揖方垂首说话。
“我问过,郎君确实是被关压在刑狱了。”
我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住,伸手狠狠抓住一旁椅子的扶手才稳住身子,颤抖着问道。“可说了会如何处置?”
杜仲沉默的摇摇头,显然官家还没有做决定。“不过,按往年官家对科举舞弊之人处置的方法,作案者当被斩首示众。”
我一惊,知道官家必定对科举舞弊深恶痛绝了。我相信四哥必定不会舞弊的。
杜仲又道:“我相信郎君不会舞弊,可无人将实情上达天听也不行。”
对,什么清者自清在这种时候都是行不通的,你再清白没人知道也是枉然。可是谁能去对圣人开这个口让他知道四哥没有舞弊呢?
罗伯庸坐在椅子里,权衡了下站起身。“莫急,我先进宫去见圣人。”
我讶异唤道,“表弟?”
罗伯庸沉声纠正她。“唤章华!”
我想拒绝表弟的援手,那可是他用性命换回来的圣宠,若是因为这事圣人恼怒于他,恐怕救命之恩也难抑制天子怒火。但这样的情况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唯有尽量降低表弟受牵连的可能。
“谢谢你,章华。抱歉,我太自私了。”
“永远不要说抱歉,况且救人要紧。”他抬起手想轻抚一下她的长发,却又犹豫着放下,转而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你且在家安心等着,一切有我。”
望着表弟离去的背影,我内心安心又觉得愧疚。此一进宫,表弟定然是对圣人挟恩求报,那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天子恩情啊!
第 48 章
目送表弟出门,我转身与秋先生交代一番亦打算带着苏叶出门去。
杜管家对于四哥突然下狱也是措手不及,不过他性情稳重,牵了马车满面肃容的候在门外。
坐在车中,我想着目前已经有表弟进宫去面见圣人,但是为了增加点胜算我还得去寻一个更加稳妥的法子。而这个更加稳妥的法子便是安国公府,这可以说是我们到京城后唯一的一点后台了。
我往车壁靠了靠,闭目假寐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似乎行了许久杜管家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女郎,安国公府到了。”
我这才悠悠睁眼,感觉身上似乎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披风。对面苏叶端坐在门口处,小心挡住帘缝偶尔吹进来的凉风。
正值春季,可风还微有些冷。她大半个背对着车外,一张方正脸掩在阴影里,竟然模糊了那双凶狠的眼,我一笑对她道:“我们下车吧。”
苏叶掀开车帘跳下去再转身接我,我将披风放在车里搭着苏叶下车,待站稳却见苏叶又重新钻进马车。少顷,怀里抱着那件披风跳下来,一抖开罩在我的身上。
我无奈一笑,与她理论。
“我如今哪还那么脆弱。”
苏叶平板回道:“小心使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