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感,像是他幼年打碎的一个白瓷花瓶。
她挺着背脊,中衣宽大,穿堂风一吹,身形隐隐勾勒出几分。
“你说不说?”
姜酒硬气一句话,后面开始怂,她回头看了眼人群,努力想瞧瞧有没有什么除了看热闹的,听陆平生的猜测,奸夫八成就在这人群里面。
有嗑瓜子的屠夫,带着绣绷的妇女,啃着果子的贩夫走卒,还有图个新鲜挤进来的富家小厮丫鬟……
最前面还蹲了个阿祁。
姜酒:“……”
茶色瞳孔微缩,姜酒明显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但一字一句接着道:“秀郎他来看我了。”
陆平生挑着眉尖,人群里却对上了小公子。
小公子好整以暇抱臂看着他。
“秀郎?你说的可是郎秀?”陆平生问道,暂且先不管小公子。郎秀这人在酒央县很出名,名字一出周围都是唏嘘声,不知道谁先做的示范,吃完了的果皮就丢到了她身上,后面的人纷纷效仿。
姜酒顶着果皮压着火气往里挪了一点,谁知后面来的果皮瓜子更多,辱骂声不堪入耳。
姜酒觉得一百两亏了。
郎秀算是酒央县神仙般的人物,被她一个寡妇染指着实让人眼红,眼红生妒。
“还不拦住?成何体统?”陆平生吩咐道。衙役也是惊讶一时,随即拥到门口拦住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着锦衣的阿祁从人里挤进去,把她抱在怀里。
“这贱人不会还勾搭了一个小少爷吧?”不知谁说的,随即又是一波辱骂,词汇很是丰富,方言她听得一知半解,想来也是极恶毒的。姜酒不是吴氏,不过只这郎秀两字而凭空替她承受的东西叫她很不爽。
郎秀这个狗东西,她誓要锤爆他狗头。
贴着阿祁的身子,他像个小火炉一样,姜酒被他的手按住头,一张脸贴着他的胸口,他像是要闷死她似的,心跳跳的极快。
“阿祁。”姜酒闷声道。
他很快被衙役扯开,手抓着姜酒的腰不放,快要哭了:“你都不想要我了?嫌我碍你事了可是?我说过我可以给你挡这些脏东西,你这么爱干净的人,你是不是真的有奸夫了?”
场面一度失控,陆平生退堂,扶额叹息,关了门后怜悯地看着被衙役拎在手上的阿祁。
“放了他。”陆平生道。
他半蹲下来,和蔼道:“又见面了。”
阿祁深感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长巷里,一只黑犬蹲在男人身后朝他吐舌。江若谷的五官清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秀气的眉头斜飞入鬓,他哄着阿祁,然后把姜酒带回去了。此后……大可不提。
他一言不发走到姜酒边上,盯着姜酒。眸光锐利,若不是眼里还有些水光,瞧着像是一头被抛弃的小狮子外,姜酒真想揉一揉他。
“怎没了?我洗洗就好了。”姜酒劝慰道,这果皮仿佛是丢在了他身上一样。
起身将头上的果皮丢下,她瞧着陆平生,神情复杂。
“可在后面沐浴,今天委屈你了。”陆平生无奈道。他身量高大,穿着正经,见他的动作姜酒下意识躲开。
“身上都是脏的,别碰我了。”姜酒道,她其实很讨厌别人摸她的头。
陆平生见状吩咐人带她去沐浴更衣,阿祁黏在后面,末了瞟了他一眼,一个小孩子凉薄的眼神看的他一愣,不久陆平生自嘲一遍,看着身后一笑。
小公子站在阴暗的地方,高深莫测看着他。
“表兄。”
陆平生嗯了一声,说了句:“你还是这么矮。”
小公子自幼就习惯陆平生这样的烂话,歪头看着他后面,指了指笑而不语。
“江若谷的爱徒,借来一用又如何?”陆平生不在意,脱了官帽叹道,“这天热起来了。”
“不要转移话题,那里面是你表侄儿,认识一下吧。那小姑娘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你这么糟蹋,难保不会在背后被人捅一刀。”小公子善意道,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陆平生一怔,低头想了片刻,最后拇指摩擦着食指,沉默不语。
*
里面阿祁跟在她屁股后面,生气了般。姜酒很少或者说懒得哄他,两个人被带至后面的一间厢房处。
姜酒推开门,顿了顿问阿祁:“我洗澡你也想跟着吗?”
“那我给你看门。”阿祁道,那样子说不上的可怜,垂着嘴角,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子望着鞋面,握着手声音也小的可怜。
姜酒抬手想揉一揉他,但伸出去想到他十一岁了,或许是同她一样厌恶的,于是又收回来了。
阿祁等她合门了,独自坐在台阶上,心里滋生出的妒忌像旷野上的野草。
他摸着怀里的玉佩,那样温润滑腻的触感如同摸到她腰上的触感差不多。如果他能长大一些,那就很好了。目光落在玉佩上,他垂着眼帘,细长的手抚过一遍,听着里面隐隐的水声,他闭着眼抑制不住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