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你是没见过,华山那仅有的一条道是极难走的,我白天下山的时候脚都哆嗦。做了亏心事的人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腿一软,就心虚得没法走了。所以我选华山啊!” 胤禟却说:“但你方才的誓言存着欺心。你若有负八哥,自然就小心翼翼,连陕西都绕着走,更莫论上华山了!” “要你挑拨离间!我才不会中计,胤禩,你也别信他这些啊!” “九弟逗你玩儿呢!”胤禩做着和事老。 胤禟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过华山?” 墨涵惊觉说漏了嘴,那是穿之前的事了,看来自己的警觉性有待提高,怎么呆的时间长了,说话竟不提防了,还好是在胤禟面前。正焦虑该如何敷衍过去,胤锇同胤祯一道来了。 胤锇是一脸的不乐意:“我说都在八哥这儿吧!他们现在什么事都背着咱们,涵妹妹也不同咱们玩儿了!” 墨涵赶紧上去哄他:“我找到个好地方,有个新奇的玩儿法,咱们午后就去,你把小十五也叫上。” “真的?那好!我这就去给他说。”胤锇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转身就走了。 胤祯嘟着小脸,有些不乐意,墨涵本想逗他几句,他却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有旨意,恩古伦格格接旨。” 三人上前要行大礼,他才说:“免!” “传太后口谕,墨涵,你先骗了哀家,哀家该怎么罚你呢?罚你每天来讲十个笑话吧。钦此!” “墨涵领旨谢恩!” 宣了旨,胤祯过来讨好的说:“我跟着你们去玩儿,好不好?” “你想得美!太后会想出这样的惩罚么?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墨涵恶狠狠的,伸手就要去打胤祯,却被胤禩拉住手腕。 胤祯得意的说:“还是八哥心眼好!” 胤禩也不答他的话茬儿,只叫竹心取来水盆、药膏,让墨涵净了手,重新上药。其实伤口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余印,胤禩却是紧张得很:“你这旧伤都还没好,就别打十四弟了,小心碰到伤口。等好了再收拾他不好么?” 连墨涵都不曾想到胤禩会说出如此俏皮的话,胤祯气得要走,被胤禟拉住:“八哥一句玩笑话,你要当真恼了就没意思了。” 胤祯叹口气:“近墨者黑,和墨涵在一起久了,就是柳下惠也要变成柳下跖!” 竹心好奇的问:“十四爷,谁是柳下跖?和柳下惠一样不好么?” “柳下跖是柳下惠的弟弟,是个草寇。” 墨涵把竹心唤过去说:“柳下跖是个厉害的角色,有胆识有谋略,还能言善辩,连孔子都拿他没办法。” 胤禩刮着墨涵的鼻梁说:“又信口开河了?圣人都被你编排不是了。” 胤祯却拉着竹心问:“是格格给你说柳下惠不好么?” “是啊,格格说柳下惠要么是有心杀敌、无力上阵,要么就是忍者神龟!”竹心老老实实的回答。 胤禩刚要发火,墨涵用食指点着他的鼻尖,说:“忍!忍——忍——”又示意竹心快跑。 胤禟连忙拉着胤祯也出了大帐,可一到外边,他兄弟二人就狂笑起来! 墨涵看着一脸严肃的胤禩,嬉皮笑脸的说:“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无需再忍!” 胤禩只是对她假愠,却被她一句话崩了气。他温柔的笑着,双臂把墨涵搂得紧紧的,去咬住她那如簧的巧舌。墨涵也用手臂勾住他的颈项,热烈的回应着,让灼热的感情在相互的吮吸中交替—— “好了,走了,别看了!”糖糖。 胤祯有些不满:“他们就是这样忍啊?”他岁数也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片刻后,胤禩觉得是真的要忍,要克制一下了,他轻轻推开墨涵,深呼吸几下,说:“涵儿,有些话我一定得说。” 墨涵还有点意犹未尽,恍惚的说:“嗯,我听着。” 胤禩让她看着自己,才道:“如果在关外,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如果遇到的是四哥。或者说你是进宫之后同时认识我们,或许你的选择是不同于现在的。”墨涵想要说什么,胤禩却捂着她的嘴,继续说,“四哥对你是真的关心,连我都没料想到。涵儿,你现在还小,经历的事、见过的人都有限,并不一定真正的了解自己,不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怎样的人。无论四哥也好,或是旁的什么人,我都不会拦着你。你明白么?” 墨涵在心里惊呼:“我得到的是多么珍贵的宝贝啊!这个十七世纪的男人,这个儒家理学教出来的男人,这个从小见惯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的男人居然能有这样的胸襟度量,有这样开明的思想。不,不不不,他是太爱我了,太爱了,才给了我最包容的心,才希望我得到真正想要的。” 墨涵幸福得想要狂喊,可她天生就是个难缠的家伙,她故作胆怯的说:“其实我觉得胤禟更不错啊!” 胤禩的眉头还不及皱在一起,墨涵就娇笑着把头埋进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你这个大笨蛋,我最最喜欢的就是你,就只喜欢你一个。就算你有十个老婆,我也喜欢你,就算卡尼吉亚来了,我也只喜欢你!”(注:卡尼吉亚是涵子最喜欢的阿根廷球星) “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别人。不过,谁是卡尼吉亚?” “这个么,我以后慢慢给你解释——” “再不许拿什么潘金莲、李瓶儿来作比了,你在什么地方看的那些书?” 恋爱中的人都喜欢说傻话,也许他们是真心那样想才说得出旁人看来幼稚可笑的话。 也许他们是真的太年轻,不知道地球是圆的,生活的轨迹是多变的。
墨涵在恪靖那里住几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让向导带着找到了海棠会野马男朋友的那个伊甸园。恪靖因为害喜没法子好好陪她,额驸多尔济派了一个管事随墨涵差遣。墨涵说了个大概尺寸,要他去做几块木板子,要做得光生,外边包上马革。她为了太子的事走得匆忙,早忘了这茬儿事。谁料昨日恪靖竟派了人巴巴地送了来,做工不错,板子大小也合适。 过两日就要拔营开赴盛京了,得抓紧机会才是。 等到出发,墨涵叫上胤祥、胤祯,跟着胤锇来的却不止小十五,胤禟也厚着脸皮来了。 “你来干嘛?”大家都很好奇。 其实都怪他自己平日里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竟把他当作大人了,他也就比胤锇大了月余而已。胤禟申辩道:“我怎么就去不得?八哥不是被皇阿玛叫去了,他还想去呢!” 带队的墨涵开始宣布政策:“让他去就是了。说一下纪律问题,安全、团结、尊老爱幼,轮流带着小十五玩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没许一个随从跟着。 等到了目的地,墨涵先拿滑板在草坡上试了一下摩擦度,还很适宜。 “我给你们做个示范,胆子大的就趴在滑板上,胆子小的就屁股坐在上边,让别人在身后推。”说完,墨涵在坡顶把滑板抱在胸前,后退几步,再向前奔跑,到了有坡度的地方,顺势前倾匍匐在板子上,那滑板带着她借着惯性往下冲,她手脚在板子做出飞翔的姿势,免得被草滑伤。滑板一直溜到坡底,在平缓处慢慢停下。 墨涵站起来朝坡顶喊:“有意思吧!怎么样?” 那几位皇子虽说是马背上玩耍惯了的,可几时这样玩过,都是跃跃欲试。只是胤祥同胤祯性子野些,学着墨涵的玩法;胤禟却是为了保险起见,谨慎的坐在滑板上缓缓滑了下来;胤锇却是个粗中带细的人,很会照顾小的,他先让十五坐好,再从后面搂紧弟弟,用脚在草坡上蹭几下,顺势而下。 等在坡下聚齐了,墨涵郑重的说:“我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老爷、太太赏赐的,拿来送礼没意思。想了这个玩儿法,算是你们寿辰时的贺礼了。” 她平日都嘻嘻哈哈,谁都没去细想她会有这样的心思,虽说有太子的庇护,可毕竟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寄人篱下。但她似乎没被这些影响什么,在他们这些黄带子面前没有自卑,也没有借着太子恃宠而骄,她真心的对待着他们每一个。她的眼里没有宫里惯有的高低贵贱、趋炎附势。 “什么你的我的,只要是我胤祥的,你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去!” 旁的几个也真心附和胤祥的话,连十五也说:“涵姐姐,我也和十三哥一样!” 墨涵听了鼻子一酸,已有星光在眼里闪烁。 胤锇也是没妈的孩子,想要安慰她一下,大咧咧的搂着墨涵的肩说:“咱们永远就像亲兄弟一样好。” 胤禟一下把胤锇拉开:“她给你作嫂子也不会做兄弟!” 墨涵破涕而笑,对着胤禟问:“你也是我要什么给什么?” “是!”胤禟倒不是假话。 “我要你的小老婆!” 哄堂大笑! 玩到后来,胤祯同胤祥是越来越疯狂,他们比试着谁能冲得更远。起跑的距离有几丈远,奔跑得飞快,跃起得更高,那滑板贴着草皮就飞了下去,看得墨涵和十五哇哇乱叫。 那斜坡下的尽头就是湖泊,湖水湛蓝,就如同墨涵初次见到的胤禩,湖水蓝的长衫,湖水蓝的辫穗,湖水一样深邃的双眼,清远、澹宁。真是幸运,还该感谢那咬了自己的蛇,否则怎能被他捡到。想到胤禩,只要一想到他,墨涵就从心底深处泛出笑容,深吸口气,仿佛漫天都有蜜一样甜的滋味。 “你想什么想得这样高兴?”胤祯摇着她的肩。 他和胤祥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外面的罩衫已垮在腰际。 “我想要是在夏天的时候咱们还能再来这里就好了,就顺着草坡冲下来,一直冲到湖里去,把水花溅得高高的,不是比这样更好玩!” 她实在是忘了他哥俩有多大的胆子,话音未落,二人就很有默契的往草坡上跑,去反复突破,争取可以冲到湖里去。 墨涵后悔已来不及,也知劝不住,所幸他们身子骨不弱,只把十五叫了过来,让他脱掉马甲,又掏出自己的绢子给他拭汗。 胤锇、胤禟也跑来和他们坐在一起,胤锇也脱了马甲,解开扣子敞气,可胤禟还是衣冠整着,连马甲都还穿得笔挺。 十五求道:“涵姐姐,你的笑话最多,给我们说个笑话吧!” 墨涵看了眼胤禟,顿时有了主意:“有一只老虎,被蛇咬了一口,老虎急了,就想把这蛇踩死,追啊追追追,追到一个小河边,这蛇钻水里去了,老虎就在河岸上,慢慢等,小样的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王八,老虎上去就把它按住了,骂道,小样的,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她绘声绘色的说完,直把胤禟盯着,连十五都明白了她是在损老九。 胤禟气得站了起来,胤锇连忙把他抓住,又对墨涵说:“这个不好,重说一个。” 墨涵看他抓着胤禟,说:“还是小动物的故事,说蚂蚁要去外婆家,可蚂蚁走得慢啊,突然看见了乌龟。乌龟让蚂蚁爬到它背上去,顺道送它一段路。蚂蚁感谢着爬上了乌龟壳,一看蜗牛也在上面。蜗牛见了蚂蚁赶紧提醒它,抓紧了!抓紧了!这乌龟跑得快!”说完,她自己忍住不笑,双手做着抓紧的发作。 胤锇连忙放开胤禟。 胤禟气得脸都绿了,但稍一想,就反问她:“很好很好!我要是乌龟王八,我八哥成什么了。那你呢?” 墨涵嘴硬的说:“他和你是兄弟,他关我什么事?” 胤禟还要逗她,就听见胤祯在坡上喊:“八哥来了!” 见他们还愣在这里,胤祥喊道:“墨涵,真是八哥来了!” 喜得墨涵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奔到坡上,踉跄着突然闪到平地,胤禩的马已到了身前,她也不躲闪,只把手伸了过去。马未停步,胤禩探身握住她的手,顺势一拉一抱,人已在马背上。 鹧鸪奔出老远,胤禩才勒马回转。墨涵玩耍着马鞭,胤禩则细心的剔掉她发丛中的杂草。 但见胤禟正将一名女子扶下马,竟是与胤禩同来的。墨涵注视着对方,那女子也直盯着墨涵。 墨涵又把身子往后靠了些,背紧贴着胤禩的胸膛,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目光毫不避让的直视那女子,心里默默说:“管他以后呢,至少此刻实实在在拥有胤禩的是我,他爱的人也只有我,哪怕将来做他新娘的是你——郭络罗绮云。”
46浮云乱山何处觅行云
“绮云格格,你怎么来了?绮霞也来了么?”说话的是胤锇,不待人家答话,他又转身去问墨涵,“涵妹妹,你赖在八哥马上不下来么?总得给远客见礼吧!” 绮云被他话里的内外有别刺激,原来她是客,墨涵却是主了。也只有胤锇才会这样不自觉的来表明亲疏远近吧。 墨涵对他伸伸舌头,却不下马,只娇气的对胤禩说:“草汁儿把伤口润湿了,疼!” 胤禩忙把她从马上抱下来,拉着她的手擦干净,仔细看了,才放下心:“不打紧,回去了再给你涂药膏,伤口没裂。” 墨涵很得意的享受着一切,嘴角挂着笑去打量绮云。 绮云却在心里纳闷,对胤禩的思慕自觉藏得很深,仅仅几面,这个墨涵怎么就看得穿。是情敌间的直觉么?她那些亲昵的举动明显是故意示威,让绮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绮云从小在皇宫、王府走动,自认不比任何一个格格逊色,甚至连各宫主位诞下的公主,绮云也觉得没有自己这般出类拔萃。可偏偏这个墨涵没有一样比自己差,偏偏她看上的也是胤禩。 两个娇俏的女子对站,双手轻放腿上,略一屈膝,请了蹲儿安。旁的人都在用心比较,暗自赞叹。同样光彩夺目,却性格迥异。 胤禟是喜欢这个表妹的,绮云的手套便是他送的,他直白的在墨涵跟前夸耀:“你老是跟我们显摆你的学问好,无所不知,可有两样,比起绮云,你肯定得自叹不如。” “哼!说来听听!”不服气的并非墨涵,而是胤祯、胤祥。 绮云暗嘲,却原来她有这样多的帮手。 墨涵倒不敢言语,是因为心虚,这古代女子么,时常比试闺阁里的技术,墨涵却是针都不曾拿过。若说比六艺,她最精湛的还是借这个躯壳的光,写得出笔好字,可拿手的字却和太子的难辨真伪,总之是无一件可见人。 墨涵变成苦瓜脸,绮云窃喜转过身去,错过了转瞬后的精彩。墨涵拼命忍住大笑的冲动,和胤禩递着眼色。只因胤禟说出的是:“舅舅特地请了英吉利师傅为表妹教习洋文和几何。” 墨涵好想给胤禟说,你说到本小姐的专业来了,不过她说出来的话更难听:“明尚额驸真是煞费苦心,给格格开的课很合皇上的喜好嘛!也不知道请的师傅皇上是否瞧得上眼。只是我大清朝还未与英吉利有邦交,格格学会了同谁去说,估摸只有请皇上陪练了。” “墨涵!”胤禩看眼胤禟,要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其实九弟就通夷文,皇阿玛正准备让十五弟他们学习夷文和几何。” 墨涵却立马翘起嘴,不愿他帮着绮云。 绮云心中很是不屑,转身笑嘻嘻的看着墨涵,那笑好比春风暖阳,可她嘴里却说:“stupid(愚蠢)”虽然发音不是完全标准。 墨涵冷笑一声,对胤禟说:“能耐!她就只学会这点儿!这点儿就拿出来显摆未免小家子气了吧!i thk youtell her howshe is aybe she will be his wifefuture a he greatest blessg a an joythis world do not hurt hi bebsp;of love(我想你大可告诉她,她是多么的无知。或许将来她会成为他的妻子。她该知道知足才是人生在世最大的幸事。别为了爱去伤害。)”她的语速很快,有一点点卖弄,更多的是心中的愤懑。除非是离开这里,否则她必将陷入这样的三姑六婆口舌纠纷不能自拔,必然会让胤禩在他的君父、兄弟面前成为一个可怜、可悲的笑话。 胤禩虽不知她说了些什么,却知是动了真的肝火,他更知道她决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对人非难的人。他走到墨涵身边,暗中握紧她的手,让她感受他的温暖。 墨涵的心被煨暖就再也无法强硬,她也明白那个骄傲的绮云同样深爱着胤禩,虽然她们爱的方式、方法有区别,但那爱都是没有杂质的。墨涵重新端详绮云,她配胤禩,谁也不会辱没谁,如果没有自己,胤禩或许会倾心于她。但现在没有那些或许,该来的始终来了。惠妃不是也在帮他们谋划么,或许历史能在这个小事让帮他们拐个弯呢? 胤禟是品出了火药味,赶紧拉着胤锇陪绮云先走了。胤禩曾好言哄着墨涵。 这番唇枪舌箭倒帮了墨涵一个忙,胤祯请教她怎么记住那么多单词,他的法子就是想成汉语的发音来记读音。墨涵立刻提醒他:“那可不行,你有心要学,我给你拟个提纲,你看了就明白了。你的法子是最不好的,以后娶了老婆说什么爱老虎油就贻笑大方了!” “什么爱老虎油?” “你去问洋师傅,我不能给你说。”墨涵暗笑,忽然想起那日活佛说的“丝力平别体”,按照英语念sleepg beauty,睡美人?补救?王子的吻? 她小声叮嘱胤禩:“要是我哪天睡着了,老是醒不过来,比如睡很久很久,你可不能不理我,只要你来亲我一下,我就醒过来了。” “就你奇怪念头多。好好的怎么就会睡不醒?你放心,不管你醒着还是睡着,我天天都愿意亲你!” 她双手轻扯胤禩的耳朵,说:“很重要的,你一定要记得!” 众人都笑起来,胤祯劝她道:“你若用力,八哥的耳朵就变成八戒的耳朵了!” 墨涵忽然想起故人,低声对胤禩说:“孔喜师傅的耳朵不就是像八戒么?每次出宫都有人跟着,想去看看他都没机会。” “现在朝务忙,我也很久没去了。是该去看看孔师傅,也得谢他当初收留你的恩情吧。” “他还笑我看起来很丑,像个花猫呢!你捡到我的时候真的就那么丑么?” 胤禩笑得很甜:“不光丑,还脏!害得我被二伯父笑话是不是掉进泥坑了!” 墨涵忽然很郑重:“那你为什么救我?路边死掉的人那么多!” 胤禩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承认自己并非一味的古道热心。你从草丛里蹦出来就昏了过去,但我下马来看你,你却忽地睁开眼,就用像你现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回到行辕,墨涵辞了众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她太需要仔细思量一下了。可是没有这个机会,沃和纳从京城带回了太子给墨涵的生日礼物,更重要的是带来了舒穆禄嬷嬷。 聪明人之间有时候能省去很多麻烦,嬷嬷只把一本书交给了墨涵,就少了很多废话。实在很熟悉的一本书,《清史稿——本纪》,随手一翻就到了墨涵最熟悉的“圣祖本纪”,她用红色圆珠笔做的读书笔记,绿色荧光笔划下的有关胤禩的一切,寂寥时在书页间留下的花草画。 “嬷嬷有话就直说!” “格格是想留下还是要走?” “走,往哪里走,怎么走,我一个人还是让我带着谁走?谁又来,是毓庆宫里的墨涵还是真正的唐莞?” “只能往前走,太平盛世、富贵荣华处!” “嬷嬷倒是知道我不愿意回去。那我要带走一个人。” “你带不走胤禩,除了他谁都可以!” “那我不走了!” “你自然会走,因为你心里会有另外一个更好的答案,对胤禩有利的答案,对很多人都有利的答案。” 墨涵总算品出这位神奇的舒穆禄嬷嬷的不同寻常处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我,不会是因为我有一样的姓名吧?我是想来,可想来的岂止千个、万个。嬷嬷该知道这个敷衍不了我吧?” “黑龙江五常市拉林镇,你母亲是那个地方的人吧?” 墨涵哪里知道这样详细,不过黑龙江是没错的。 嬷嬷也不等她回答就说:“那里有京旗二十四屯,乾隆不待见的旗人被发配去了。你母亲是赫舍里家的后人,所以你也是。” 有这样的渊源?墨涵还是不解:“不会一脉单传吧?这不是最终选择的缘故吧?” 嬷嬷的脸很苍老,可那双眼却很清亮,那眼里还隐藏了深厚的情感,墨涵觉得这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你很聪慧,很有见识,最重要的是你心中只有爱,没有利欲!你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机会。我不能再选错!”她说得有些激动,看着墨涵的眼里满是期许。这双眼的确熟悉,是墨涵每天都能在镜子里见到的。 墨涵问道:“那怎么走?我又去做谁?我还能记得这里的际遇么?”她最害怕的就是她忘记这里的事,忘记胤禩,忘记对胤禩的爱。 “你还是你自己,按你们的说法,是身体穿越。去唐朝吧,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或是武周,战乱少,大唐风韵不也是你向往的么?”嬷嬷的话很是真诚。 “嬷嬷,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可您把人心都算了进去。您知道我会怎么做么?万一我舍不得呢?这个买卖对我而言,是做不做都亏;对您却是一本万利!或者,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对您?” “对于死掉的人,怎么称都是次要的。”嬷嬷很淡然的说。 墨涵很平静的跪下,说:“按说我霸着这个躯壳,该称呼您一声姑母,可您估计是不稀罕的。仁孝皇后还是孝诚仁皇后,后面那个是胤禛改谥的,或许您更中意玄烨封的,我该称呼您仁孝皇后,对么?”说完,墨涵径直起来,去看宫里带来的东西。 嬷嬷很是震动,竭力控制着情绪,说:“你果然是兰心惠质,我这次没有看错人!什么皇后都与我不相干了,他的后妃多得让他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我只是希望命运对胤礽公平一些,除了他,我没什么放不下的。”依附在这年迈老妪身体里的竟是那二十岁就早夭的芳魂,那曾让墨涵为她华丽却悲切的短暂人生感伤落泪的赫舍里皇后。果真是舔犊情深啊! “我敬佩你作为母亲所做的一切,可是对我公平么?”墨涵将桌子上堆满的礼物推到地上,她忽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同她这样理性的讨论走的问题,凭什么对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什么没人理会自己的去留,她拼命忍出哭的冲动,“你的谋划一本万利啊!除了胤禩,我还能带走谁,不能带走我爱的,那余下最佳的选择就是带走他的敌人。太和殿的椅子只有一把,这就像是个跨栏比赛,选手是胤禛同胤禩,而现下的情形胤礽只是一个障碍栏。所以我得带走胤禛,这样胤礽又重新获得了上场逐鹿的机会,留给他的是一个感情上受了创伤、相对容易打败的对手——胤禩。是这样么?” “或许胤礽将是最大的获利者,但你的胤禩也有机会。你是了解礽儿的,他的性子是不会为难他的兄弟的。至少不会将胤禩逐出宗室、幽禁至死。你有选择的余地么?你可以不要命的去攻击海冬青,为了什么,不就是书里的一个故事。所以对胤禩而言,这也是你最好的抉择。”仁孝皇后倒是什么都知道。墨涵对谁都没说,她骨子里讨厌海冬青,康熙朝的死鹰事件令胤禩一蹶不振,她怎能不迁怒于物。 墨涵忽想起什么,问道: “您不是说等我东巡回宫么?怎么又急着赶来?” “不能让你在礽儿眼前消失!” 她为儿子倒是事无巨细都考虑周详了。 “但你这样急,莫非三年之期不是针对唐莞,而是我!” “不错!” “可你真的了解胤礽么?他想要的真的是那个位置么?你为他苦心经营,难保不会令他更痛苦。” 她却不回应墨涵,只从地上的杂物中拾起一个香樟木盒,盒子很古朴,深棕色的盒盖上是阴刻的一朵睡莲,这小小的物件竟有磨力让她忘记墨涵的存在,忘记她们正在商讨的重大课题。打开木盒,是本线装的册子,封面恰如初菏的浅粉,未及翻看书页,仁孝已是双目含泪,哽咽悲泣。想来这东西是她的旧物了。 墨涵被她的悲切感染,想到胤礽的诸般好处,顿减了适才对她的愤恨,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于她,只得倒了碗茶递过去。 仁孝渐止哭声,接过茶饮了一口,不舍的看着墨涵:“我这样盘算你,你——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不能留在礽儿身边,比那嫉妒的石兰、任性的唐莞好得多。也难怪礽儿会这样对待你,阿哥们个个也不怠慢你。”她说着,把那书递给墨涵。 是手抄的书,开篇男人苍劲的字,“亲录珠玉词与妻共赏”,落款“烨”,“康熙八年三月”,正是仁孝初次有孕、郎情妾意、相看两不厌的时候啊。并有娟秀的字在作答,“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恩爱跃然纸上。翻到后,男人的笔迹愈发罕见,尽是那诉诸笔端的闺怨“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再往后,却是一个待产母亲对儿子的种种期待,规划着怎样教导他做一个大清帝国最最尊荣、博学的孩子。 最后的笔迹墨涵是熟悉的,胤礽的字,录的还是晏殊的词,末一阕“别来音信千里,怅此情难寄”竟是几日前的落款。此页上并有一滴墨迹,想是提笔要嘱咐自己几句,却思量不出妥帖的辞藻,却又不忍作罢,才致墨汁滴落。 那墨迹如千斤巨石压在墨涵心头,这就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轻么?她无奈的问:“限期是哪天?” “十月二十,小雪那日!”书包网 txt上传分享
47湛泸一剑挥落巨石分
未入夜,仁孝走了,留下一本画了符的《旧唐书8226;本纪》和诸多叮咛,若错过小雪那日,则魂飞魄散,无以回生。她走得很急,她的期限也是十月二十,她急着回到那记载了她所有爱恨的紫禁城,她是想同儿子隔得更近些吧!她临走,不愿去看那龙帐,那里,曾经为她画眉的男子兴许正搂着别的女人在慨叹春宵苦短吧,可出了行辕,却忍不住回头,忍不住去哀悼心中的痴情,恨实在比爱要难很多,爱却能承载更多的恨。在转身那一瞬,她的眼中不再有恨,有的只是沉浸在晏殊词中的爱恋。她孤单的走了,她南行的归途中可会有北雁带去离人的音讯呢?墨涵远望着掩埋在暮暮黄昏中的车辕,如果仁孝没说错,或许是有血缘的,至少她临走充满了对墨涵的不舍与歉疚:“涵儿,好好珍惜剩下的二十天吧!四阿哥对你也是真心的,去了那里,应该会很好的!” 二十天,是啊,明日就是生辰了,到这边的第三个生日,总算有了捧着整颗心说“我爱你”的人。其实自己不该怪责仁孝,若没有她的选择,自己怎能机缘至此,怎能真的爱过,活过。曾经拥有,且容她拥有的东西很多。胤禩,哪怕仅仅是于心底轻唤他的名字,也会有浓烈的爱包裹墨涵。 或许,用自己余生的陪伴来弥补胤禛一步之遥的登顶,给胤禩、胤礽争取更多的机会,让胤祥、胤祯还像儿时那般亲密,胤禟、胤锇做他们的逍遥王,还有大阿哥、三阿哥,还有好多人,都该比本来要好才是吧!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只是路过罢了!自己也得到了很多,本来空空如也的心被各种爱填塞得满满的,从乞丐变成了富婆,很好啊!两个舌尖音,胤禩,不曾唤出,只用轻启朱唇,这就是她信念的源泉了。 “你怎么在这里发呆?”胤祥焦急的拉着墨涵就跑,“出大事了!” 墨涵却不急:“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她反而拖住胤祥停下步子,“即便你家老爷要我的脑袋也吓不倒我!” “皇阿玛要给八哥指婚了!”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我和胤祯都在阿奶那里伴驾,皇阿玛带着明尚额驸和那个绮云格格来见驾。安亲王是绮云的郭罗玛法,说是当日安亲王与皇玛法兄弟情深,对皇阿玛又承托孤重任。安亲王最喜欢绮云,临终前曾求皇阿玛的恩旨,无论绮云看上谁,皇阿玛都会给她做主指婚。我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绮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却有这样的埋伏。阿奶说八哥才学着当差,再等几年定也不迟,皇阿玛却说先定了也不急着完婚,事情就算铁板定钉了。因为提了先皇,阿奶也就没法儿阻止了。我和胤祯连忙借尿遁出来给你们报信。” 墨涵忽然紧张:“你说你和胤祯都出来了,那胤祯去了什么地方?可是由他去找胤禩?” “是啊,怎么了?” 墨涵撒腿就跑,她只盼有什么事绊着胤禩一时半刻,能让她赶得及拦下他。胤祥追上来问:“怎么了?” 墨涵步子不停,只说:“你可是跟我好些,一会儿帮着我,别听你八哥的。不能让他去见皇上。” 胤祥只得答应着。 到了胤禩那里,却是胤禟与胤锇坐在那里喝茶。 “胤禩呢?” 胤锇却不紧不慢的说:“涵妹妹,不是我说你,成天连声哥哥也不知道叫,把咱们几兄弟的名讳呼来唤去。你再这样大咧咧的,八哥可不娶你了!”胤祥给他递眼色制止,他却未看见。 墨涵也不吼他,只追问:“胤禩去了哪里?” “我们才来,茶都还热着呢!我舅舅送了把宝剑,想拿来给八哥看看,小太监说八哥一个人出去遛马了。还说十四弟也来找,让竹心领着寻八哥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你有急事就坐下来等等,也别出去,免得途中错过了。”胤禟直接叫人上茶。 墨涵刚坐下又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把端茶进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连茶盘带杯子都碎了一地。她想到若胤祯寻着胤禩,定是会直接去太后那儿退婚,自己决不能在此空等。 见她要走,胤锇却拉住,说:“你也见识一下九哥的剑吧,当真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墨涵敷衍着接过来,拔剑出鞘,剑身通体黑色,浑然无迹,伸手欲抚,被胤祥拉住:“你要做什么!” “这剑就是再世的湛泸——” 胤禟炫耀的话不曾说完,墨涵就合剑还鞘,说声:“好剑!借我一用!” 声未落,人就出了帐。 胤祥说声“糟了”也要跟去,却被拉住追问缘由,胤祥急说:“皇阿玛要把别的人指婚给八哥!” “难道她拿剑去斩八哥?”胤锇嚷道。 胤禟瞪他一眼,问:“怎么回事,指的哪府的格格?” “你表妹!” “那快去追啊!” 他仨欲出行辕,却被侍卫拦住,说是才刚有通体白影闪了出去,他们正没法交代,这夜里出入,定要几位皇子拿出腰牌。胤祥只得去求了胤禛,他却乐得看笑话:“即便老八娶了绮云,墨涵也不会刀剑相向的,你们着什么急?”话虽如此,还是行了方便。 他们出去没追上墨涵,却先遇见了胤禩与胤祯,显然墨涵是走错了方位。胤禩吩咐着几个弟弟:“墨涵夜里出来定要迷路的,你们分头去寻她,我先回营。” 其他人都应承着,惟独胤祥策马挡在胤禩跟前,说:“八哥,你今天不能去见皇阿玛!”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答应墨涵帮她拦着你!”胤祥说起来也觉底气不足,他这做弟弟的哪有忤逆哥哥的道理,而且墨涵的性子怎么会在她最着紧的事上如此大度呢?他知道自己的拖延只得片刻,却不知墨涵身在何处。只得大声喊着墨涵的名字,又要胤祯和他一起呼唤。可巧墨涵迷失了方向,却离得不远,立刻回应起来。 胤禩哪敢待她过来,可胤祥虽小,马上功夫却是极好,任他左右回旋,竟甩不掉他的纠缠,只得好言哄他下了马,却乘其不备,手脚并用将他摔在地上:“十三弟,得罪了。”他让胤禟与胤锇上来制住胤祥,就要上马。 听着墨涵的声音近了,胤禩甚是焦急,不防胤祯竟上前拉住马笼头,立在马前,他还未问,胤祯就说:“墨涵最有主见的,她让胤祥拦着你一定有道理。” 胤禩也不敢动,怕马失蹄伤了幼弟,只喊胤禟来帮忙。胤禟过来拦腰把胤祯抱起,可这时,墨涵已到了跟前:“胤禩,你莫走,我有话给你说!” “有什么等我见了皇阿玛再说!”胤禩知道她会有一堆的歪理来说服自己。 墨涵却把气发在胤禟身上:“胤禟,有本事你自己去向你表妹求亲,何必撺掇着你八哥去皇上那里作恶人。” 胤禟是有私心的,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胤禩不愿耽搁下去,二话不说,一夹马肚,绕过墨涵就要走。未出十丈,就听见众人的惊呼,转身去看,不知何时,墨涵手里多了一柄宝剑,那剑乍一出鞘,竟嗡嗡作响,似乎在墨涵手心中振动。 她还是握住了剑,舞个剑花反手剑已驾在颈项之侧:“皇上都已定夺的事,你去了就改得了么?太后都已允诺了,这事除非你死了,就不会有改变。为了皇上的面子,你只要一息尚存,就得娶你该娶的人。这些道理你比我更清楚,你还执意要去就是不顾性命了,那不如我先走一步好在黄泉道上等你!” “墨涵,你先放下剑!我也是为了你!” “莫说为了我,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你娶了谁,娶了多少个,我都不在乎!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墨涵强硬的说。 “墨涵,你还小,你不知道名分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它包含的不仅仅是一个嫡妻的尊贵,还有更多,我不能把你的命运交由他人!” 墨涵心里很痛,她明白胤禩的言外之意,他的出身让他背负了很多的压力,需要他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出色才能换来母亲的出头之日。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决定要走了,必须得走了,能留给胤禩什么,自私点儿,墨涵希望诚如当日二人的誓言,要他以一世的追忆来回报她的深情,可这对胤禩而言不是最残酷的么?莫若此刻一时的痛苦让他割舍这无法续写的情缘吧!墨涵不是不记得活佛的锦囊,可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回到这里。既然是为了爱他而离去,就该选择对他最好的方式结束:“胤禩,你又能承担我什么?能掌控我们命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们的皇阿玛。你们的婚事都不是自己能定的!要笼络的亲贵、要安抚的朝臣,你们兄弟姐妹的婚姻是最好的法宝!这些都是利益!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为了利益出卖你们任何一个!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不定的因素去毁掉你所有的一切!”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墨涵,这些话,这些生在帝王家的儿子每一个都明白,或许理解的深浅有别,可是谁也不曾料到这样的话会从墨涵嘴里说出来,这哪里是素日只懂欢笑的墨涵? 胤禩却是颓然:“你说的没错,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连去探望自己额娘的权利都没有,又能给你什么呢?只会拖累你吧!” 他这样没来由的几句惹得胤禟追问:“八哥,出了什么事?” “是了,他为什么夜里一个人出来遛马,有什么事么?”墨涵也在心里暗自嘀咕。 杂志上曾说男人只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撒娇,女人则会对所有不讨厌的男人撒娇,墨涵最恶心扭捏的男人,可真正面对一个伤心的男人时,她才知道自己既往的成见是多么的迂腐。京城传来消息,良贵人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胤禩去向老康请假回京探母,却被一口回绝,还斥责他宫里自有太医请脉、宫人伺候,不许他多说半句。墨涵得知了哪里还敢刺激他,让胤禟他们帮着把他劝了回去。胤禩出来前竟是独自灌了烈酒的,这夜风一吹,加之心忧,全呕了出来。竹心给他换了干净衫子,墨涵哄着他睡下,他却拉着墨涵不准她离去。 他絮絮叨叨的给墨涵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的额娘只能偷偷去阿哥所看他,而他只能在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