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科幻小说 > 白色禁区 > 正文 第5节
    袁樱走后,易清决打电话给警局里的下属问:“谭启明怎么样?说了没有?”

    下属“哎”了一声,给了四个字:“死不承认。”

    易清决说:“草。”

    第十章

    苏小寒做完初步的全身检查,拿了点治外伤的药,预约明天验伤和做心理疏导。过几天兴许还得再来医院做深入检查。走廊上苏小寒的父亲还在闹,母亲还在哭,吵得易清决觉得头大。

    他选择等会儿回局里清净了再继续研究这个案子,他亲自去安抚两位家属,最后让两个警员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去。等着苏小寒父母情绪稳定点了,再派人去问话。

    送走这悲惨的一家后,跟在易清决身边的警员也差不多分工完走光了,只剩下夏槐一个协警。

    对着夏槐这张脸,易清决能觉得轻松些,气压都变得不那么低了。

    夏槐虽然平时糙里糙气的,但偏偏长着这么张讨喜的俊俏脸,他嘴角是自然上扬的,就算是不做什么表情,也让人觉得他面目和善,尤其是一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谁看了都喜欢。哪怕现在脸上稍微破了点皮,也盖不住这张脸的优点。

    “走吧。”易清决搭着夏槐的肩,边走边说,“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这案子……”

    “我明白,我没办案的权力,明天就不用跟了。”夏槐很识相地说。这两年他一直是这么识相地工作的,一个案子只要跟到权力不允许的地方,他就会自觉后退。哪怕他对这个案子再怎么感兴趣,再怎么想知道真相,也不会越权跟进调查。

    这也是易清决为什么那么希望夏槐赶紧转正的原因,多一个能用的脑子多一分力,他不希望每次案子卡在一个关节点上,突然就一颗螺丝松了。

    默了会儿,易清决说:“也不是不用跟,如果苏小寒只肯跟你说话的话,那还是需要你的。”

    在此之前,易清决还不知道夏槐有“妇女之友”的潜质。

    时间是下午五点,易清决打算跟夏槐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回局里继续研究案子。

    夏槐心想他还得回家给尹舜做饭,可是面对上司的邀请,他不敢拒绝,只得答应跟易清决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回家的速度快点就行。

    俩人才出医院没多远,易清决那一天就没个安分时候的手机再度唱起俄文歌。

    见到来电显示,尚未接起电话的易清决便提前表现出他的烦躁。

    他咂嘴按下接通键,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对方上来就问:“你在哪?”

    易清决口气很不好地回答:“医院办案,干嘛?”

    沉沉的男声说:“来老地方,有事跟你说。快点。”

    “我……”易清决刚要不客气地拒绝,对方就将电话挂断了。

    易清决没把那句“我”说全,最终骂了句脏话。

    见到易清决这不同于往日的口气和反应,夏槐一下子就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只有面对缉毒队队长白泽廷,易清决才会有这种故意烦躁的脾气。

    夏槐知道,易清决跟他的这顿饭,肯定是吃不成了。

    果不其然,收起手机后,易清决便“咳”了一声对夏槐说:“那个,夏槐,我临时有件事要办,你待会吃完饭要不就回去休息吧。”

    易清决总是表现得很讨厌缉毒队的队长白泽廷,但只要白泽廷一有事找他,他骂娘归骂娘,腿脚仍会利利索索地赶到白泽廷那里去,这是全局上下不管正规警员还是协警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当白泽廷有事找易清决时,下属不管有再怎么天大的事,只要没把天捅破,就得自觉往两边滚,给易清决让出一条跑去见白泽廷的道儿。

    夏槐很懂事地点头说好,目送一边骂娘一边赶去找白泽廷的易清决离去。

    送走易清决,夏槐来到停车棚找他的小电瓶,琢磨着路上吃点什么零食先填填肚子。琢磨着琢磨着,电瓶车还没启动,肚子就先响起来了。

    “夏槐。”一个女人远远叫他。

    夏槐扭头,看见身姿挺拔的女人阔步朝自己走来,她一甩一甩的高马尾衬上自信阳光的笑脸,让本就年轻的她看起来更加青春靓丽。

    看见这张漂亮脸蛋上挂着的笑,夏槐突然感到一阵紧张。站直身子,等女人走近后,他红着脸喊了声:“袁警官。”

    袁樱那笑容还挂着:“叫什么警官这么客气?就叫我袁樱。”

    夏槐支吾着说:“袁、袁樱。”

    袁樱年纪跟夏槐差不多大,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去年考进警队,半年后就调来跟易清决做事。

    袁樱性格爽朗,自信大方,是警队的一枝花,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双眼睛就像两轮迷人的弯月。

    大家都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新疆那位姓佟的女明星,浑身散发着醉人的光芒。娄京说要不是他已经结婚了,肯定天天给她送玫瑰。

    在局里讨论起袁樱时,夏槐总是不说话,他觉得自己作为非正式警员,没资格去谈论这么优秀的女性,平时就算是一处工作,他也总是避她避得远远的,偶尔在远处偷看上两眼。但是他做梦都没想过,袁樱会主动来和他打招呼。

    “还是不要叫袁樱了,听着多生疏?”袁樱又改口道,“我叫你小夏,你叫我小袁好不好?”

    “好、好。”夏槐的脸上的红更深了几分,“小袁,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我刚刚就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一出来,你们都走了。”袁樱问,“易队走了吧?”

    “啊,走了。”夏槐现在的状态就跟中学那会儿刚牵住慧慧的手一样,紧张,激动,雀跃,一股脑儿的涌出来。太过开心,反倒不知该有什么正常反应了。

    袁樱倒没发觉他的不正常,仍落落大方地问:“我晚上一个人吃饭,要一起吗?”

    夏槐身子僵了僵,头脑像被塞满青菜萝卜冬瓜r_ou_,一时间七荤八素。

    他夏槐活这么多就没让哪个女性主动约吃饭过,还是他仰慕了这么久的女性,激动得一个“要”就快蹦出牙缝。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响起了尹舜无数次磨过他耳根子的那个声音,糖醋莲藕,酸溜白菜,糖醋莲藕,酸溜白菜……

    他答应尹舜了的,今晚要给他解解馋。易清决约他吃饭时他还记着这事儿,袁樱一来跟他说话,他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该死该死。

    想到这里,夏槐那个逼到嘴角的“要”字咽了下去,忍痛道:“改天吧,今晚家里有事。”

    袁樱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失落,笑容犹如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花,也不那么鲜艳动人了。

    “那好吧。”袁樱迅速用微笑遮去失落的影子,说,“改天你要主动来约我。”

    “嗯、嗯。”夏槐狂点了好几下头。

    这个会虽然没和袁樱约成,但夏槐心里依然是美滋滋的。傻笑着骑电瓶车回家,傻笑着煮饭 傻笑着边煮饭边唱情歌,情歌还唱得特别大声,楼上楼下左邻右舍连天台的野猫都能清楚听见,把房东吓的差点没直接给j-i,ng神病院打电话。

    尹舜还没进家门口,就听见那跑调跑到天上去的甜蜜情歌混着油烟味飘来。他推门进屋,看见夏槐穿着蓝色围裙,拿着锅铲在厨房里欢乐地炒白菜,嘴里歌词夹生地哼哼唱唱。

    白菜炒到一定火候,夏槐顺手从灶台上拿了瓶黑色调料汁往锅里倒。

    尹舜一个“别”没来得及喊出来,夏槐那调料汁就倒了快半瓶下去。

    尹舜忍不住上去打断他“动人”的歌喉:“发什么春呢?酱油让你当醋这么倒?我要吃的是酸溜白菜不是酱油白菜。”

    被尹舜这一提醒,夏槐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永春老醋而是海天老抽。锅里原本白白胖胖的大白菜,一下子让他染成夺目的非酋黑。

    喊了声“我去”,夏槐赶紧放下酱油,盛一盆水倒进锅里焯这些黑乎乎的胖白菜,想着能不能进行补救。

    尹舜觉得夏槐的状态很不对,非常不对。

    今早的夏槐还是顶着一张苦瓜脸工作的模样,直到去安慰苏小寒脸色才好了一些,也是出于友善而摆出来的一种好。这种“好脸色”不是一种可以持久存在的“好”,在下班后这样的“善脸”应该立马崩塌,再度变成一张陈年老苦瓜干。

    可夏槐这颗丧里丧气的老苦瓜,现在竟如同万年枯木一朝逢春死灰复燃,欣欣向荣预备蓬勃发展。何等奇怪!

    尹舜断定,这家伙今天不是中彩票就是被哪路美女搭讪了。

    “你遇见什么好事了?”尹舜问。

    夏槐得得瑟瑟地说:“不告诉你。”

    尹舜心想,这反应,肯定是被美女搭讪了。没出息的玩意儿!

    回想起夏槐曾经关心过他的话,尹舜眼下不得不把那份“关心”原原本本地搬还给他:“你现在正是奋斗的年纪,心思应该放在工作上,女人的事情,等事业有成后再想。”

    夏槐看了他一眼,低笑道:“小孩子管得还挺宽。”

    夏槐的这个回答,间接承认了尹舜口中那句“女人的事情”。

    尹舜本就认为夏槐的开心肯定和“女人”有关,但得到了他的间接承认,尹舜仍旧感觉有那么些不同。尤其是“小孩子”这个称呼,让尹舜的耳朵犹如被塞了根刺,刺得心里窝火。

    第十一章

    脸上半含着的笑意不禁渐凉了下来,尹舜带着七分认真三分随便问:“谁啊?”

    “什么谁啊?”夏槐锅铲在那锅酱水白菜里搅拌,一时没反应过来尹舜的问题。

    尹舜说:“那个女的。”

    夏槐问:“哪个女的?”

    见夏槐这半真半假的傻劲儿,尹舜那三分“随便”在做减法,七分的“认真”逐渐涨到九分:“你知道我说哪个女的。”

    夏槐一怔,回过魂了,吃惊地问:“你怎么看出来和一个女的有关的?”

    尹舜含着一声冷笑说:“你现在的表情,就差没直接把那个女的的名字写脸上。”

    “有这么明显吗?”夏槐拍了拍自己的脸。

    尹舜好像不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了,他转身离开厨房,留夏槐自己一个人在那对着一锅黑白菜拍脸,夏槐似乎听见尹舜离去时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酸溜白菜最终没有挽救成功,夏槐的懊悔愧疚全在糖醋莲藕和酸菜鱼中弥补了回来。

    对着那盘酱黑熟烂白菜,夏槐自己看着都膈应,压根没指望尹舜愿意去吃,可没想到尹舜一双筷子雨露均沾,三者兼顾,没一会儿,酱黑白菜让他吃去了半盘。

    尹舜有个勤奋的坏习惯,吃饭从没专心过,一本单词书敞在饭碗旁边吃边看,眼睛永远盯在单词本上。夏槐虽然很不想打击他学习的热情,但还是不得不纠正他这个不良习惯。

    “别看了,一天相处就这么点时候,聊会儿天。”夏槐伸手抽过他碗边的单词本,合上本子扔到一边。

    尹舜不悦地瞥他一眼,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问:“聊什么?”

    夏槐想了想说:“你聊聊苏小寒吧。”

    “你都下班了还聊公事,不累吗?”尹舜给自己夹了一块糖醋莲藕,咬得脆响。

    “就当了解了解你这位同学,纯聊天,不含其他的。”

    “该说的我今天都跟你说了,跟她不是很熟。再说了,你不是编外人员么?不是没办案的权力吗?知道那么多又能怎样?”尹舜完全没有聊苏小寒的兴趣。

    对待学校发生犯罪事件的态度,尹舜的冷漠显得跟其他人太过与众不同,好像学校爆炸了都跟他无关一样。但一想起他面对父母过世都能面不改色地上学吃饭走路,夏槐就觉得尹舜此刻的冷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夏槐仍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毕竟他是身边唯一一个离苏小寒最近的人。

    咧嘴角笑了笑,夏槐说:“了解得多一些,能在我们队长面前表现表现,你当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呗。”

    尹舜夹鱼r_ou_的筷子一停,抬眼望夏槐:“你们队长?今天带头来抓谭启明的那个?”

    夏槐猛点两下头:“超帅,超有男人味,长得像段奕宏的那个。”

    尹舜大概能想起易清决的模样,帅确实是帅的吧,男人味也确实是有,说长得像段奕宏夸张了些。尹舜不认为那张颓帅大叔脸值得拥有夏槐这么激烈的反应。

    一声冷嗤,尹舜说:“在他面前有什么可表现的,你又不是正式警员。他还能关心你一个协警?”

    “你说对了,我们易队,还真的挺关心我的。”夏槐那股小得瑟的劲儿又涌出来了,“不止是我,他对每一个同事都很好,不管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只要跟着他做事,他都会照顾到。”

    尹舜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

    夸起易清决来,夏槐好评如潮源源不断:“说起他来,虽然有时候脾气会y-in晴不定,但局里人一致认为他是个好男人好领导。他人品好,三观正,有担当,还很有魅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岁数了还没结婚。”

    “人家结没结婚你也关心?”尹舜对食物的热情呈直线式降低,筷子戳在糖醋莲藕的孔里,不夹也不吃,摆弄着玩。

    “不是关心,只是好奇。”

    “你好奇的还挺多,我看你不当协警去当记者也挺好。”

    夏槐认为这是正常人类最基本的八卦心,尹舜大抵可以当成一半非正常人类。

    面对这个半非正常人类,夏槐依旧企图用正常人类的方式和他沟通:“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局里局外又不缺乏女人的追求,没结婚就算了,竟然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夏槐不可思议的口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仿佛是为局里那些苦追无果的女性们惋惜的。

    “你不也是光棍,光得比谁都闪亮,有资格说别人?”尹舜嘴皮子利得像把刀,直接给夏槐捅了个大窟窿。

    “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夏槐一口猛血噎在喉头,此时此刻竟万分理解娄京他老婆想拿碗砸尹舜的心情。

    尹舜还觉得自己无辜了起来:“我看单词看得好好的,是你求我聊的。”

    这小子今晚说话全程y-in阳怪气的,不知吃错什么药。夏槐把单词本甩给他:“拿去接着看!”

    吃过饭,夏槐收拾完碗筷,穿上外套打算出门。

    尹舜一脚才踏进房间门一半,见他要出去,立马侧过身问:“你去哪?”

    夏槐拨了拨过眉长的刘海:“头发有点长了,要出去剪剪,我们头儿不喜欢我们把头发留得很长。”

    “我给你剪。”尹舜自告奋勇道,“我有点剪头发的经验,让我给你剪就行。”

    “你还有剪头发的经验?”夏槐不相信,当尹舜在说笑。

    “高一年军训的时候,好几个教官让我帮他们理头呢。”

    见尹舜表现得胸有成足,夏槐从不相信到将信将疑,“你?真可以?”

    “不就是刘海么,你试试就知道。”尹舜压根不把剪刘海当技术。

    出去剪一次头二十元打底,效果还不一定真的好。在多方面衡量之下,夏槐信他了。

    尹舜在桌子上支起一面镜子,夏槐坐在桌子前,角度正好能看在镜子里自己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想到尹舜一刀下来,头发就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夏槐不得不在赴死前说一句:“发型是天,你别把我的天搞塌了。”

    尹舜硬气回复:“塌了我也能给你撑起来。”

    找不到可以代替理发围布的东西,尹舜从房里抓了件被单盖在夏槐身上,被单两角一抓,围过夏槐的脖子,在夏槐的后颈打了个结。镜子里,夏槐可以看见被单正中央褪去一半色的大红牡丹,此时看起来既喜庆又灵性。

    尹舜左手两根手指夹起夏槐的刘海,右手c,ao作剪刀,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咔擦咔擦咔擦,剪刀像条游鱼一样从夏槐刘海上游过,夏槐刘海去了一半。

    四五根碎发掉进夏槐的眼睛里,夏槐下意识闭上眼,刘海上的剪刀还在来回穿梭,感觉上尹舜还真像个经验颇丰的理发师。

    忽然,尹舜右手的剪刀停止运作,左手还夹着夏槐仅剩的小刘海没放下。

    “剪好了?”夏槐尝试性地问尹舜。

    “差不多吧。”尹舜把他的刘海放下,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理了理。

    闭着眼睛的夏槐感到风吹额头凉,心里骤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好,大事不妙。

    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一眼看见镜子呈不规则锯齿状的刘海,拥有这个刘海的他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夏槐波澜不惊的心瞬间风起云涌,苍天啊,大地啊,他夏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一张老脸破相了还没好,现在连头发都磕碜了,让他还怎么有脸走出这个房门!

    “尹……舜……!”夏槐咬着牙把这两个字念出来,他倒想看看,尹舜自己这张脸打得响不响亮。

    然而,尹舜接下去的反应让夏槐震惊。他把剪刀往桌上一扔,扭头,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尹舜他,逃了!

    夏槐反应过自己被耍了一遭,站起来怒吼:“尹舜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他扯掉身上的被单,两步做一步冲上去想抓住尹舜,然而还没抓住尹舜这只小狐狸的尾巴,尹舜就快速地把门关上。

    夏槐大力地拍了一下门,吼道:“你他妈给老子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说你有剪发经验吗?!你不是说你帮你们教官理过头吗?!”

    尹舜的声音从门板另一边传来,听起来似乎是在憋笑:“是啊,当时我给他们那几个光头理得可好看了,他们还夸我下手干脆利落,不留一根杂毛。”

    “我去你的不留一根杂毛!你……你有种出来!”夏槐狠踹了一下门,踹出的巨响把房东都给惊动下来。

    “哎哎哎,踹什么呢踹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门已经快成古董了,踹坏了你能……”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房东大叔陡地停住了念叨,他看见了夏槐的刘海,表情在刹那间的呆滞后,嘴角克制不住地抽动上扬。

    夏槐羞愤地对房东大叔说:“你别笑!”

    房东闭紧嘴巴,两个腮帮子鼓了一下,含在嘴里的一声“噗嗤”硬生生吞回去:“没笑啊。”强作淡定地说完这话,房东没忍住腮帮子又鼓了一下。

    夏槐骂了声粗话,果断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第十二章

    起初,从娄京口中了解到了尹舜,再从和尹舜相处了解了尹舜。夏槐以为,尹舜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气盛不懂事,说话直白不避讳,难听点叫嘴贱。

    现在夏槐算见识到了,这个小兔崽子,不仅嘴贱,还皮!

    翌日,夏槐黑着一张脸顶着一头不规则锯形刘海去上班,看见他刘海的同事,就没一个能忍住笑。

    娄京是笑得最欢的那一个,要不是还在上班时间,他估计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唯一庆幸的是,今天袁樱在外面值班,没在局里。不然要是让袁樱看见他这副狗模样,夏槐真是比死了还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娄京半个身子挂在夏槐身上,看着他滑稽的刘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刘海你自己啃的?”

    夏槐y-in着一张脸说:“耗子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