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科幻小说 > 白色禁区 > 正文 第11节
    “我就想听听,”房东牙齿颤了颤,“看你一次能嚎多久,看你嚎的时候能说出些什么。”

    夏槐无语极了,尹舜看了这个房东一眼。

    房东说:“这样,我给你推荐一个老中医,很厉害的,你找他开点中药喝一喝,没准就好了。”

    夏槐不太想折腾,正要婉拒,尹舜却抢在他前头问:“在哪?”

    房东说:“山鹅路裕德中学对面。”

    第二天一大早,尹舜就拉着夏槐要去看那个老中医。

    裕德中学离他们这里不远,公交无直达,打的太浪费钱,夏槐本想自己骑着电瓶车去,才发现这几天没用到小电瓶,小电瓶已经没电了。

    尹舜牵出自行车说:“上来,我带你。”

    尹舜的自行车后面有两个可以站人的脚踏,还是当初夏槐弄上去的。现在真要他站这后面,他就觉得有点不合交通规矩。

    尹舜看了眼时间说:“七点零三分,交警估计还没睡醒。”

    夏槐被他说服,踩上了自行车后面的脚踏,尹舜唰地骑车走了。

    中学以后,夏槐就没让人用自行车载过。他抓着尹舜的肩膀,脸被呼呼的风胡乱扑打,怀旧中带着陌生的新鲜,心里居然有一丝不适应的紧张,可等适应了之后,望着沿路的风景,竟觉这也是种享受。

    十分钟后,俩人到达裕德中学对面。

    一排还没开门的店面中,夹着一家极小的大门开敞的诊所,满头白发的老中医戴着老花镜坐在里面正低头记些什么。

    把自行车停好,尹舜和夏槐一前一后走进诊所。

    老中医问看诊的是哪个,夏槐说:“是我,我平时睡不好觉,别人推荐我来这里看看的。”

    老中医愣了会儿,懂了什么,说:“我看诊时不习惯病人以外的人在场,另一个小子,你上外面等着。”

    尹舜明白他说的是自己,不情不愿地走出诊所,在诊所外面看着夏槐。

    老中医把玻璃门关起,夏槐主动说起自己的症状,老中医打断他,直接问:“你杀过人吗?”

    夏槐呆滞,刹那间,毛孔大张,汗毛竖起,一身冷汗泛了起来。

    老中医这个问题不像问着玩的,正经严肃地说:“有的话可别瞒着我,瞒着我,我不好给你开药。”

    夏槐手指略微颤抖:“我……”

    老中医老花镜下微凸的眼睛犀利地盯着夏槐:“你有。在你的认知里,你杀过人。”

    “……”夏槐感觉身子被抽空似的,僵得不能动。

    老中医起身去药柜,找出几张包药纸,边抓药边说:“以前有不少杀人凶手晚上睡不着,都来找我开药。知道为什么都找我吗?因为我从不会把病人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些人,现在有的还没被抓到呢。”

    夏槐艰难地勾了勾嘴角:“您在开玩笑吧?”

    老中医飞速地包好药:“哈。我这个玩笑讲得还好吗?”

    夏槐拧着眉毛,一个笑挤得非常难看。

    一袋中药飞到夏槐面前,老中医坐回桌前继续写东西:“一帖药分三遍煮,一天喝三次,不能忘了。少一次就没效果了。”

    夏槐要付钱,老中医说:“我不和杀过人的人有交易,你走吧。”

    夏槐从诊所里出来,脸色白得难看。尹舜上来关心道:“怎么了?”

    夏槐强笑道:“没什么,想到得喝中药就想死。”

    尹舜接过药来看了看:“医生有没有说这药该怎么喝?”

    夏槐麻木地重复刚才医生的话:“一帖药分三遍煮,一天喝三次,不能忘了,少一次就没效果了。”

    尹舜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二十四章

    夏槐对自己身体的事情总是不上心,将老中医抓的几包中药拿回来,扔桌上就不想去理。

    尹舜比他上心得多,每天替他把药熬好,吃饭前必须得监督着他把药喝下去。

    年三十,附近的住户都差不多空了,这地方住的几乎是外来客,一过年全部不见人影,方圆几里也许就剩夏槐这一个住户。

    房东也走了,说是儿子接他去过年,夏槐头一次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本就跟坟地似荒凉的地方,变得更加空荡y-in森,一点年味都没有。

    夏槐年三十就开始加班。尹舜起早熬了两次药,一次让他吃早饭前就喝,一次放进保温杯里叫他带走,提醒他中午吃饭前得喝。

    晚上夏槐下班,带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和空保温杯回来,看见桌上一碗中药已经熬好,不由叫苦连天,尹舜给他熬药比去上学还准时!

    夏槐皱巴着一张脸问:“这药还剩几天的量?”

    尹舜给他比了三根手指头。

    夏槐绝望地说:“我不治了,让我死吧。”

    尹舜上道地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乖,喝了它,这些就是你的了。”

    夏槐看在大白兔奶糖的面子上,捏着鼻子硬是把今天最后一碗中药灌下去。

    空碗放下,夏槐一张脸扭曲得难看至极,嘴角还残有苦涩的药渣。尹舜贴心地拆了一颗奶糖喂进他嘴里,吃到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夏槐像是苦难之中得到了神的救援,灵魂冲过人马座百万颗流星雨般超脱。

    尹舜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放春节晚会,他看着还在嚼奶糖的夏槐问:“今晚不去跟阿姨和楠姐过年吗?”

    夏槐嚼得一嘴奶香味,吃完一颗又拆一颗:“医院说我妈还睡着,不适合去打扰,夏楠每年都和中心里的人一起过年,不让我参加。往年你不在,我都是一个人吃泡面过的。不过今年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吃泡面了。”夏槐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菜全部搬出来,“你想吃点什么?还有菜,做得丰盛点没问题。”

    尹舜随和道:“吃什么都行。”

    “那你就先来帮我摘菜吧。”

    夏槐lu 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刮鱼鳞、切r_ou_、剁葱姜蒜,这些,统统不会,统统搞砸。

    才几分钟时间,厨房就叫夏槐搞得一一团乱,连块姜都没切好。

    平时夏槐做饭不是煮面就是煮粉,一到煮饭,上的菜来来去去也就这几道简单的。想做得丰盛些,经验不够。想来真的会做的菜,也就只有酸溜白菜糖醋莲藕至多一盆摊主帮忙把鱼杀好的酸菜鱼了。

    尹舜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往年都是吃泡面过的。真要他自己动手做年夜饭,还不如吃泡面来得实在。

    “还是你来摘菜吧。”尹舜看不下去,抓着夏槐的肩膀把他移到水池边,拿过他手里的刀,接上他的活。

    抽油烟机隆隆响,尹舜做菜的侧影冷毅中又透着温暖,他下刀利索,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该切该削的都处理完毕。

    等夏槐慢腾腾地摘完菜,尹舜一盘回锅r_ou_已经炒出来了,看得夏槐瞪直了眼。

    等尹舜那条红烧鱼出锅时,诱人的香味和卖相让夏槐直咽口水。夏槐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尹舜再让他做饭,他就把尹舜按在地上揍。

    红烧鱼、回锅r_ou_、青菜、饺子一一摆上桌面,四盘菜中间再放一盘大白兔奶糖,真有点年夜饭的样子。

    一顿饭一开始吃得好好的,聊天也平平常常的聊,可忽然地,夏槐不说话了,筷子也不再动,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发呆。

    夏槐好像眼睛红了一下,很快地,这抹红一闪而过。要不是夏槐陡然地怔愣,尹舜不会留意到他眼眶飞快闪去的红。

    “怎么了?”犹豫了一会儿,尹舜还是决定问出来。

    夏槐有意压下心头的触动,淡着语气说:“原来和人过年是这个滋味,我都快忘记了。”

    尹舜手指动了一下。他默不作声地吃了一口饭,那一口饭嚼了有一会儿,咽下去后,他说:“以后你过年,都会是这个滋味。”

    夏槐不以为意地笑,那点伤感一扫而尽,继续专心扫荡桌上的美食。

    对夏槐来说,这也许是尹舜随口说出了一句话,可对尹舜来说,从这句话说出口以后,这就是一句承诺。是他对夏槐的承诺。

    吃过饭后,尹舜注意到了夏槐带回来的鼓鼓的红色塑料袋。他将红色塑料袋打开来,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爆竹、烟火木奉和两筒无硫烟花。

    “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尹舜抓起那两筒烟花问,“环卫局过年放假了?”

    “这是无硫无金属烟花!再说了,咱们这个地方鸟不拉屎的,环卫局哪管得到这里。我只是想,就算只有我们两个过年,总也有点过年的气氛吧?”夏槐往门外看了眼,说,“天黑了,咱们现在就出去把这些都点了吧!”

    夏槐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尹舜,眼神有点期待。他可算盼到房东今年不在这里过年,以往他想玩这些东西,就算不顾虑环卫局,也得悠着房东的脸色。今年是温暖的,可以放纵的一年。

    尹舜应好,提着这袋烟花爆竹和夏槐一起来到小庭院。

    夏槐把那卷爆竹拆开挂起来:“先点个鞭炮热热场。”

    尹舜问他:“你点过炮仗吗?”

    “没有。”

    “我也没有。”

    “那这个谁点?”夏槐一根火柴已经划开了。

    火柴燃烧迅速,眼见就要烧到夏槐的手,尹舜当即握住他的手背:“一起。”两个字刚落下,尹舜已抓着夏槐的手把爆竹点燃了。

    夏槐急忙缩回手捂住耳朵,没一会儿,爆竹噼里啪啦地边炸边响。

    望着漫天飞舞的红碎末和迅速飘散开来的烟雾,夏槐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放完爆竹,烟味还没散全,夏槐又拉着尹舜一起点烟花,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盛开,一朵一朵极其艳丽,象征着新春到来。

    此刻夏槐的心情是激动的,激动得想说些什么,但心里那点墨水,除了涌现出小学三年级春节作文外,连首诗词都涌现不出来。

    斟酌稍许,竟觉还是朴实无华些更好。

    “过年好!”夏槐开心地喊。朝尹舜喊完,他又朝空荡荡的邻户,璀璨的盛有烟花的星空大喊,“过年好!”

    尹舜陪在夏槐身边,凝望夏槐的激动与雀跃,他闭上双眼,烟花稍纵即逝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灭。

    也不知道大年三十夜的许愿是否真的能成真,倘若真的能,尹舜希望,夏槐的无数个未来,都能像今夜这样,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今年这个除夕夜比往常要冷,揣着一颗热乎乎的心去睡,手脚冰的,内心热的,睡得格外不舒服。

    夏槐主动摸到尹舜的小房间来,理由令人结舌:“那个,我能来试试你这张床的稳定性吗?”

    想睡个踏实觉的尹舜心知,今晚这个觉注定踏实不了。

    尹舜起身,给夏槐腾出空位:“你睡里面。”

    夏槐上床后乖乖地爬到了里面去。

    这张床很窄,尹舜躺回来后,几乎是拥着夏槐睡的,谁再多挪一分,身子就会在床外边。

    躲在尹舜的被窝里,夏槐搓着手说:“我那个屋怪冷的,手脚老是这么冰。”

    尹舜夹住他冰块似的两只脚,再将他冰冷的双手包在自己的两个手掌心里。

    “这床感觉比买的还牢固,我想在床上翻多少个滚都不要紧。”

    尹舜说:“未必。看你想翻什么样的滚。”

    夏槐感觉尹舜的体温像颗小火球一样炽热,把他一下子捂暖了。

    “尹舜,我有话跟你说。”夏槐认真羞涩地。

    “什么?”尹舜看着夏槐黑夜中的眼神,心里热浪翻滚,身子里的血加速流动。

    有时候他真憎恨情欲能控制他的身体却不彻底点控制他的大脑,保持这种理智令他煎熬。

    夏槐靠近他的脸,嘴唇动了动,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尹舜脸上。尹舜快要怀疑,夏槐的这一举一动是不是故意的。

    “祝你新年快乐。”夏槐正正经经字字有力。

    尹舜懵了一懵:“……哈?”

    夏槐说:“祝你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健康如意,平安吉祥,喜气洋洋。”

    “……”

    夏槐这番郑重的贺词,像一万针退j-i,ng药,把尹舜上涌的热血,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

    “这个贺词说得好不好?我刚刚把这条消息群发了,但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人理我!你怎么没半点反应?”

    尹舜心如死水地:“同乐。”

    不知是中药起了作用,还是尹舜的被窝太温暖,夏槐这一晚睡得太过安稳,这个安稳,直接导致他第二天醒来时,时间比平常晚了十分钟。

    先起床的尹舜,药很准时的准备好,却忘记早点叫醒他。

    夏槐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桌上的中药咕噜一口咽下,糖都来不及吃一颗,飞一样地跑了。

    夏槐走后半个小时,尹舜才看见他落在桌上的保温杯。他忘记带他中午该喝的那一份。

    第二十五章

    尹舜上次来警局,还是父母刚过世那会儿。那时警局里的人都以怜悯之心来对待这个刚失去双亲的孩子,面对尹舜平淡的反应,他们一致认为尹舜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没缓过神,连哭都不会了。

    警局里的人非常忙,一天要处理的案件不下十件,当时把尹舜带到局里,警官们问他的状态能不能做笔录,他说能,警官们还是坚持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再进行笔录。

    这一休息,休息了快一上午。待在休息室里没什么可消遣,尹舜便出去东转悠西转悠,快把整个警局转悠熟了,往回走时,他看见办公楼二楼落地窗的百叶窗帘在往上拉,窗帘后面,年轻男人对着阳光伸懒腰打呵欠,动一动嘴角,脸颊上轻易地就出现两个小梨涡,金灿灿的太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好似都在发光。

    在一群老少爷们都眉头紧拧紧张兮兮的环境中,这个男人放松下来的片刻慵懒,让人感觉喘活了一口大气。

    起码对尹舜来说,父母刚过世的那一天,看见夏槐的他,喘活了一口气。

    尹舜对那个窗户的位置印象很深刻,他带着夏槐遗落下的药来警局,凭记忆去找夏槐办公的地方。

    年假期间警局里值班的人不多,再加上现在是午休时间,局里更空了。

    尹舜站在办公楼前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角度,看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贴着蓝白横条的落地窗。

    这次百叶窗帘是吊着的,夏槐坐在他的座位上,桌子上坐了个青春靓丽的女警员。

    俩人一人捧着一盒饭,面对面,边吃边聊,边聊边笑。

    尹舜盯着这个画面看了许久。看见夏槐不自然的拘谨,以及脸颊耳根上泛着的绯红,尹舜眉梢一抽,第一次觉得照在那个窗户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

    夏槐平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丧得像条苦瓜干,现在那女人在他旁边,他不仅苦瓜干回水复活,连顶头都冒出了两三朵花。

    尹舜听夏槐说过一点过去在感情上的事情,他曾在朋友的介绍下结识过两名单身剩女,这两名女性,一名是女教师,一名是公司女职员。最后没能走到一起,全是因为他的职业。

    两名女性嫌弃他当协警没前途,样貌虽然不错,但总没j-i,ng气神,看着就不吉利。

    她们当然不知道,夏槐为了生计奔波,为了社会治安卖力卖命,熬夜加班是常事,有时一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上班抓贼还得冲前线,哪能养出有j-i,ng有气有神的好状态来。

    尹舜倒真希望这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只是,他原以为只有他肯守着一颗其貌不扬的苦瓜干,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愿意为这根苦瓜浇水。

    来到夏槐办公室门口,尹舜没进去,他把保温杯交给夏槐的同事,托同事交给夏槐,便直接走了。

    回到家后,尹舜回想起夏槐和那个女人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的场景,越想心里越烦躁。

    他忽然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夏槐会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回来,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种担心和烦躁困扰了尹舜一个下午,他干脆做家务来宣泄自己的心情。冰箱里的菜还有剩余,他做好一桌饭菜,想等夏槐回来后,好好问问夏槐,到底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到了夏槐下班的时间,听见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尹舜坐在餐桌边上已经想好该怎么把那个问题问出口。

    钥匙转动停止,门开了,夏槐一边和身后人说话一边进门。

    在他身后的,是今天中午坐在他桌子上的那个女人。

    尹舜的脸色在刹那间y-in沉得万分难看。

    夏槐丝毫没察觉到尹舜难看的神情,笑着互相给俩人介绍道:“这个是尹舜,我一个弟弟。尹舜,这个是袁樱袁警官,今晚在咱们家吃饭。”

    袁樱笑得甜甜地打招呼:“你好。”

    尹舜嘴角敷衍地动了一下,说:“你好。”

    他居然今天就把人带来家里来了,草。

    从上次提到那个女人时,尹舜看见夏槐的紧张程度和一闪而过的自卑神态,就能猜测到,那个女人是个出众的人,喜欢她的人应当个把个把的数,夏槐顶多算这个把人里头不起眼的一个。

    如今睹过真容,尹舜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长得不错,鲜活美丽,j-i,ng神干练,脸上没一点儿脂粉气。

    但这并不能让尹舜对这个女人产生好感,相反的,尹舜对她的敌意,在一秒钟内上升到极限。

    想了想,他还是还给袁樱一个友好的笑,而没人发现他藏在这双笑眼里的危险。

    “饭菜都凉了,我进去热一热,你们先坐一会儿吧。”尹舜起身将桌上其实还热乎着的菜拿进厨房。

    夏槐和袁樱在客厅里聊天,尹舜在厨房内有模有样地热起菜。他一边热菜,一边把醋往锅里到,四盘菜热完,一整瓶醋也倒完了。

    四盘原本还色泽鲜艳的菜,让尹舜重新热过一遍后变得黑乎乎的,还飘着一股酸味。尹舜却像嫌黑醋不够多一样,又拿白醋往菜上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