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科幻小说 > 有欲有求 > 正文 第8节
    滕宁从消毒柜里拿瓷碗,又特意摸出一把新勺子,柄上是橘子切片的图案,看起来有点幼稚。阿姨正巧留意到他的小动作,顿时乐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呀?挺可爱的。”

    “去超市买牙膏送的。”他应了一声。

    “对哦,我看你们很多东西都换掉了。”阿姨没太在意,随口说着。

    本以为她会提到别的,例如他搬到了滕暮山房里,例如被他偷偷弄成情侣款的洗漱用品,滕宁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开口,只好端着冒热气的汤出去了。他想,阿姨大概是习惯了他俩的相处方式,也许觉得只是关系改善,没什么特别。

    正好省了解释的功夫,滕宁摆好碗筷,又觉得可惜,明明是个好机会。阿姨照顾他们多年,几乎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这种事情应该让她知道。

    晚上忽然起了大雾,怕路上堵车,阿姨被拉着留在这边吃饭。滕暮山一贯不言不语,偶尔碗里多出炒得很香的菌子,他眉头皱起来,说:“你自己吃。”滕宁悻悻地收回筷子,将r_ou_夹给自己:“这个难买到,你稍微尝一点。”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阿姨笑道:“特意从老家带回来的,洗得很干净,出去找不到这么香的。”

    结束了气氛轻松的晚饭,滕宁想帮忙收拾,但被赶去洗水果,只好弯腰打开冰箱:“袋子里是油桃?”

    “哎,打折,很便宜呢。”

    “挺甜的。”滕宁拿了一个咬下去,果然饱满多汁,但不知道滕暮山喜不喜欢。

    阿姨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洗了再吃,多脏啊,也不怕生病。”

    说话间,厨房灯忽地一闪,大概是用久了,照出的光线也没有那么明亮。滕宁抬头看了一眼:“待会要换个灯泡才行。”

    “我回去顺路丢垃圾,你记得装好点,不然破了很麻烦。”阿姨擦干净料理台上的水渍,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房里那些东西,是丢了还是——”今天她只来得及草草打扫一番,没仔细看。

    滕宁咳了几声,然后老实地回答:“没,搬去其他地方而已。”

    等阿姨明白所谓的“其他地方”指的是滕暮山卧室,那会滕宁正扯纸巾擦衣服,上边ji-an了些桃子汁,散发出甜腻的味道。他边弄边往屋里走,嫌麻烦,准备拿干净衣服去洗澡。见状,阿姨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早就察觉出滕宁对滕暮山的态度有异,可碍于身份没法多嘴,心里倒是一直念着。

    之前看滕暮山冷冷淡淡,她以为没戏了,还故意提找对象的事情,想让滕宁放弃。毕竟她阅历多,又不是思想古板的人,见惯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大多是一时冲动,尤其舅甥之间……无非相处太久,由依赖生出了点不该有的情绪,很快就能忘掉。

    可出乎意料地,她悄悄瞥了眼客厅里安静看报纸的人,在走廊里拦住滕宁,低声问道:“你和先生一块睡?”

    “嗯。”滕宁摸不准她这话什么意思,很谨慎地答道。

    阿姨闻言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示意他往房里走几步,别让滕暮山留意到:“阿宁,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

    顿时滕宁看着她:“阿姨,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他也答应了,而且我们不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什么意思?”阿姨越听越糊涂。

    “他和我妈不是亲生姐弟。”滕宁压低声音,“之前他带我去老家,看了以前生活过的孤儿院。”

    这下终于恍然大悟,阿姨沉默片刻,随后叹了一声:“我早就看出你对先生……这样也好,虽然名声上不太好听,但好歹是能成的。你别怪阿姨多嘴,我看着你长大,肯定希望你过得开心。以前我怕你想岔了,不敢挑明,现在你既然说认定了,就好好地过。先生那个性格啊,说好不好,说坏也没那么坏,你不要委屈了自己。”

    滕宁连连点头:“我懂。”

    阿姨满意地舒了口气。

    晚上铺好床,再去书房将人喊出来洗漱:“暮山?”接着屋外的虫鸣渐渐地隐没在夜色里,一切归于宁静。滕宁舔舔牙缝里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忍不住摊开手掌,捂住嘴呵了一声:“好凉快。”

    滕暮山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洗脸,然后猝不及防,被凑上来的嘴亲了个正着,柔和又s-hi腻,令他不自觉蹙眉:“难闻。”正因为味道太过相似,他拒绝和滕宁用同一管新牙膏,宁可换成橘子味的。

    “你给我多亲几次,我就不用了。”滕宁深深地抱了他一下。

    入睡前,滕暮山习惯看一会书,最近他开始尝试医疗之外的类型,手上拿的是滕宁推荐的散文集,感觉还不错。滕宁刷着微博,又和同样晚睡的白星驰聊了一阵,才翻过身,探手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阿姨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嗯。”对方反应平淡。

    “她还让我别亏待自己。”滕宁故意拖长尾音,“说你脾气不好,年纪又大,容易对我冷暴力。”前半段还有些真实,后半段完全自由发挥了。

    但没那么容易骗到人——滕暮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委屈?”

    滕宁正色:“不啊。”又立马换成一副戏谑的神情,“我倒想你暴力一点,整天板着脸,都不像个男朋友。”

    “是伴侣。”滕暮山摩挲着硬质的书皮,眸色深沉,“况且你还小。”待一个年纪相差许多的对象,同时也是以一生为衡量单位的伴侣,是不能太过纵容。没等滕宁再开口,他微微低头将被子一扯,直接把人整个罩住。

    “……行吧。”滕宁下巴鼻子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阖起的眼睛,不算很长的睫毛颤动几下。

    屋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几乎一眨眼到了该回校的日子,滕宁屡次想改签,苦于铁路部门和广大的游人不配合,始终没票,唯有唉声叹气着收拾行李。滕暮山不吭声,却暗地请了假,要送他去高铁站。往日都是自己拖着行李箱搭地铁,这回滕宁简直受宠若惊,美得差点落了东西。

    幸好阿姨替他记着,瞪了一眼,再给塞行李箱里了:“有空就回来啊,在学校好好学习,但也不能误了吃饭和休息。”

    被教训了也不恼,滕宁笑眯眯:“知道。”

    阿姨又转向滕暮山:“先生也是,要是有空就去探望一下阿宁。”

    “我尽量。”

    还没到上班上学的高峰期,路上没堵车,很顺利就到了车站。滕宁解开安全带,却不舍得下去,挪了挪身子靠向驾驶座:“之后就要国庆节才能放假,还得看能不能买到票。我偶尔寄东西回家,你要是喜欢就尝尝,应该都挺合你口味的。”

    滕暮山轻轻应了。

    得到回应,滕宁更加喋喋不休:“……你忙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就是不要和其他人挨太近。”说到这,他脸颊一红,暧昧地勾了勾对方的手环,“同样的,我也不会。我只有你一个人。”

    滕暮山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手腕,接着抬眼,声音比平日温和了许多:“当然。”

    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滕宁突然伸手抱紧对方,不太自然地说:“……我要走啦。你能不能亲我一口?”

    被他的话惊到了,但又觉得很合理,滕暮山思索一会,用手抬起滕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托住后脑勺,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下去。这只是很普通、很轻的一个吻,但两人不约而同放缓了呼吸,直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滕宁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脸颊挨着滕暮山的脖子,低低地笑道:“我闻到薄荷味了,一点点,真好。”

    知道他指的是激素水平上升而变得浓烈了些的气味,滕暮山蜷了蜷手指,接着撩起对方的几缕发丝:“快到时间了。”他也捕捉到了飘过鼻尖的一缕橘子味,不是牙膏那种人造的香气,而是真真切切的、属于怀里这人的标志。这感觉有些微妙,但并不显得奇怪,反而给他一种“舍不得”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好吧。”滕宁直起身,“你送我到检票口。”

    “……”

    “暮山暮山。”

    “快走。”

    上高铁后,天色慢慢暗了,原来今天有小雨,淅淅沥沥。滕宁突然想起刚回来的时候,笑了笑,掏出手机拍张照片发到熟悉的账号里。

    那边很快回复了:“开车了?”

    “对啊,等回到宿舍,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滕宁觉得果然是不同了,无论是这场雨和那天的雨,还是方向相反的旅程,以及他和滕暮山的相处,全都发生了改变。但毫无疑问,这是极好的变化,好到他心情开朗犹如晴天,在初秋时节盛开一心房的花。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隔了一个暑假,宿舍里难免积蓄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不是单纯的灰尘、潮s-hi,是更复杂的,必须从里到外打扫一遍才行。滕宁最早到,认命地拿起扫帚,上边搅了一团团头发,毕竟音乐学院,留长发的人很多,无论属性。

    将角角落落都清理干净,还剩头顶的吊扇,滕宁扒拉了下衣柜,找出很久之前买东西附赠的便宜浴帽,戴上后爬到床沿,仰头用抹布擦扇叶。“哎,好多灰。”底下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一个舍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门边掏纸巾捂嘴。

    滕宁笑骂了一句:“不干活还这么多话。”

    舍友放下行李,飞快地从风扇下跑过去,然后松了一口气:“全赖你照顾了,多谢多谢。”他左顾右盼,选择搬出滕宁的椅子,很没仪态地瘫在上边,“我坐会,没买到高铁票,在火车上快累死了。”

    “难怪你回这么早。”

    “没办法,对了,你怎么也赶着回来,不是一般报到那天才……”舍友很是疑惑。

    被挑起了一丝不愉,滕宁下了床,作势要替他腿,堪堪被躲过了:“你说呢?行了,休息够就给我起来。”

    舍友从包里掏出一堆家乡特产,按人头分,又默默地往滕宁桌上添了一点:“待会到外头吃午饭吧,食堂只开那么一层,没好吃的。”

    “那我再喊一个人。”

    “老白也到校了?”

    “嗯。”

    本以为能在家待到最后一天,结果乔逸兴的外公那边似乎出了点事情,让他赶紧回去,白星驰就被抛下了。于是三个提早回校的家伙聚在一起,找了家量大便宜的粉面店,边聊天边吃饭。因为是上下楼,又是隔壁班,所以滕宁的舍友也认识白星驰,甚至和他挺熟,勾肩搭背的:“听说你养了只猫,是不是抱着你腿不让走啊?”

    “没,我家露娜特别独立。”白星驰撇撇嘴,“别说抱腿,连叫两声都没有。”

    “哈哈哈哈那也好,最起码不缠人,你又不是经常待在家。”

    舍友往碗里倒了点辣椒酱,尝了口,乍看没什么滋味的j-i丝面顿时多了几分诱人:“好像换牌子了。”

    闻言,白星驰也端起瓶子:“比以前淡一点,老板娘,你家怎么换酱料了?”虽然alpha的感官太敏感,很少吃刺激性的酱料,但他能嗅出来不同。

    老板娘舀了一勺汤浇在盛得满满的面上,偷空瞅了眼,笑着说:“还不是因为升价,这个味道差点,可是便宜啊。”她家确实不靠酱料,单纯一碗j-i丝面就可以闯江湖,最关键是好吃还便宜,因此在周边人气很高,堂食和外卖都忙得飞起,经常招学生做兼职。

    “面还是很好吃。”滕宁吃到一半,好像记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白星驰见状调侃道:“哟,发朋友圈?”

    “不是。”

    “那就是发给对象。”

    状况外的舍友咀嚼着j-ir_ou_说:“啊,滕宁有了?”

    被点名的人非常淡定:“有你个头。”

    “说正经的,真谈恋爱了?”

    “嗯。”所以想着以后有机会,该带对方来这边吃一顿,现在暂时分享下图片好了。

    舍友以为他找了个差不多年纪的omega或者beta,不然怎么养成吃饭还要拍照的习惯,明显是小年轻的玩法,立马笑出声:“那得请脱单饭才行,改天我们去吃披萨吧,三楼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想得美。”滕宁头都没抬,“这顿我给钱。”

    “现充还这么小气。”

    三个人说笑着将汤都喝光了,回去时,路口的红灯闪了两下变成绿色,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女生从旁边过去,留下几声银铃似的笑。舍友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说:“一看就知道是隔壁美院,真漂亮。”又转向滕宁,“话说回来,你对象是哪里的?”

    “在我家那边,和我认识很多年了。”滕宁有选择地回答。

    “哈,难怪你看不上学院里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原来是青梅竹马。”

    知道内情的白星驰弯弯嘴角,一边哼歌一边走,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天彻底黑下来了,宿舍楼里逐渐有灯亮起,一盏一盏,只是不多。滕宁估摸着时间,独自来到走廊尽头,拨通了滕暮山的号码:“……吃饭了?没,我就是想你,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那边声音低沉。

    “习惯一下,以后我会经常这样。”滕宁仗着见不着面,说话比之前更大胆,“反正你肯定不记得。”也不主动。不过这段时间滕暮山已经随身带着手机,不像以前很难联系上,所以他稍微觉得心安了。

    夜色渐渐浓郁,运厨余的车从食堂咔嚓咔嚓地开出来,被惊动的野猫倏地跑过街道,钻进树丛后消失不见。滕宁垂下眼睑,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头摩擦走廊扶手:“才回来第一天啊……”

    滕暮山察觉出他话里的低落,许久都没开口,只有一下下的呼吸声顺着电波,敲打着彼此的耳朵。

    “我和舍友说自己有对象了,很快大家都会知道。”滕宁没话找话,试图将一整天下来经历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嗯。”

    “发你的图片看了吧?这家j-i丝面特别好吃,下次你要是过来可以尝尝,有外卖,全城配送。你晚上吃了什么?”

    “豆腐,排骨,生菜和米饭。”滕暮山仿佛给上级汇报。

    幸好滕宁不介意:“阿姨肯定做的蒸排骨,撒点豆豉……我也好想吃。唉,离国庆节还有一个月。”

    滕暮山难得跟上了他的思维:“到时候帮你买票?”

    滕宁无奈:“行,你喜欢就好。”其实他只是撒娇,尽管有点丢脸,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脾气软了骨头也软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深深吸了一口秋季的空气,喉咙里凉飕飕:“如果你有空,或者正好出差,也可以来看我。”

    看了眼最近的安排,滕暮山晃动鼠标,使小箭头正好落在九月底的一场会议上:“有机会再说。”

    挂断电话,滕宁一转身,正好看见来不及躲闪的舍友。对方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继而尴尬地挥挥手,然后迅速地跑回宿舍。“偷听?”他追上去,努力按压下揍人的冲动,“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吗?”舍友不敢问,听他继续恶狠狠地说:“因为太八婆了。”都用上方言里的词汇了。

    舍友不是南方人,倒是耳濡目染了一年,自然听得懂:“我错了,我错了,怪我好奇心太重——”这时,他咽了口唾沫,克制不住般腆着脸问,“你,你对象没在读书?”

    “不啊,他工作了。”滕宁没真的生气。

    “啧啧啧,你居然喜欢成熟款。”见他脸色如常,舍友暗暗放松了些,“能说不?我想去论坛发帖了。”

    滕宁想的是别的事情,要是这些人知道他找了个奔四的人,以前还是他舅舅,反应应该很有趣吧:“随便。”可惜他们猜不到。

    几天后,论坛上果然炸了锅似的,顶着后援会名头的许多账号疯狂回复,舍友看着自己的经验值一大截一大截往上涨,简直乐疯了:“哎,滕宁,你果然是我们宿舍的人气小王子,太厉害了。”

    等真正开学,舍友才觉得后悔,因为大家不敢s_ao扰滕宁,全跑来找他和几个关系近的人了,烦得不行。白星驰倒是一贯对不识相的人脾气坏,清清静静,甚至有空闲看热闹:“据说隔壁学校都有人过来了?”

    “之前有校际公开课,还有表演,可能就一见滕宁误终身了。”舍友露出受伤的表情,“为什么没人看上我呢?明明我也有才华。”

    白星驰拍拍他肩膀:“兄弟,不要自取其辱了。”

    音乐学院风气本就开放,又有一群喜欢闹腾的学生,对滕宁和一个不知名社会人士在一起的事情,大家都是带着善意的调侃居多。

    只有少数人在私下做出低俗的猜测,毕竟这年头属性不是问题,学生被包养也时有听闻,所以不乏“肯定是有老板养着”、“人家顶着那张脸,起码少奋斗二十年”之类的传言。滕宁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没人缠着自己实在太舒服,自由自在。

    “你怎么突然就谈恋爱了?”教授是个可爱的小老太,趁验收作业的间隙,悄悄地问他,“我还想介绍小侄女给你。”

    滕宁将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细细的项链,是个很漂亮干净的青年:“不是突然,我喜欢他很久了。而且教授,你小侄女才七岁。”

    教授没继续说笑,特意抽出他那份谱子,对着哼了几句:“能看出你高兴了。”她却不知道,滕宁还单独留出了一份以爱情为主题的乐谱,送给了他口中那个人。

    几个班一起上课,所以白星驰也在一旁,忙不迭问:“老师,那我的有几分?”

    “错漏百出,勉强能及格。你是失恋了?作业写得这么烂。”

    “……”

    之后把这件事当做笑话告诉滕暮山,滕宁没想太多,连那句“喜欢他很久”也原封不动讲出来。他根本没意识到什么,还勾着唇角:“……老白被戳中了肺管子,难过得很,明天让我陪他去玩。”

    “你没课?”

    “上午有大课,下午休息。不对,你只关心这个?”滕宁无语。

    滕暮山说:“还有注意安全。”

    听得出真切的关心,滕宁别扭了一阵,开口道:“我知道了。”以后还是别期待对方吃醋了——滕暮山没这神经,也没意义,老老实实就得了。

    看似不感兴趣,可手机屏幕黑下来后,滕暮山对着只字未动的文档发了会呆,猛然回神,又默默地点开那份日程安排。被着重标注了的日期仿佛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挥之不去,他心情动摇得更厉害。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开学季,各个社团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希望招揽尽量多且高质量的新生到自己阵营,小广场上挤得水泄不通。今年流行乐社依然在最好的位置,围在大帐篷周围的人也最多,简直傲视群雄。

    滕宁抱着被社长硬塞的吉他,在一堆师弟师妹之间不知所措,总感觉自己像街头卖艺的,面前要是多个小碗,绝对赚翻了。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间,人流稍微没那么汹涌,社长边查看厚厚一叠入社申请,边满意地说道:“我还以为恋情曝光之后,你就没那么有魅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热闹的多。”滕宁点明本质。

    社长摆摆手:“怎么都好。行了,你去休息吧!”

    白星驰趁人少晃悠过来,闻言,立即挽住滕宁的手:“爸爸,来,帮我们社团一把……”他穿了一身王子装,头上粘了个还算j-i,ng致的小王冠,充分展现出话剧社的风采。可惜抽签时手气太差,摊位只能摆在角落。

    滕宁对话剧没什么兴趣,但看在交情,依然去摊位转悠了几圈,顺带站在牌子旁吃了话剧社内流行的小饼干。作为论坛上正当红的人物,长得又不差,他的招徕能力明显比白星驰高,尤其吸引那些喜欢八卦的omega和beta。

    “真的不想当个名誉顾问吗?”话剧社的社长指了指桌上的纸。

    “不了。”滕宁礼貌拒绝。

    白星驰不服气:“等等,凭什么对他这么热情?当初让我进社团的时候根本没这种待遇,区别对待啊!”

    “……我记得是你非要进来当干事,戏j-i,ng。”

    两人在一边吵得火热,滕宁感觉渴了,环顾一圈也没看见水,干脆抄起饭卡往食堂走。还没离开小广场,他突然在阶梯尽头看到一个身段颀长的男人,可能是换了装束,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似的:“老白的表哥?”

    对方闻声停下了,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打量他:“你是救了露娜的那个……星驰的朋友吧。”

    “嗯,你来找他?他在那边角落。”滕宁毫不犹豫地回道。

    “谢谢。”

    等滕宁咬着吸管回来,已经不见白星驰和他表哥了,话剧社众人忙着收拾东西,留下小王冠孤零零地立在桌面。他远远地看流行乐社,那几个人自娱自乐着,歌声断断续续。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的人拎着袋子到处派,说不准落下垃圾,经过时踩到了散落的传单,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有拖着椅子的女生喊:“七点前要还给后勤处!”可其他人只顾着玩,最后是她的男朋友下课了,挽起袖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