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宁装作羞涩地笑了笑。
有了第一个好奇的人,其他人也陆续知道曾经生人勿近的滕暮山有了个年龄差距挺大的小情人。原本抱有不可说心思的人登时沮丧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觉得果真是很鲜活、很漂亮的一个人,与滕暮山坐得很近,看上去竟然奇异地融洽。并且滕暮山似乎很疼这人,神情不算热烈,可一举一动都顺着对方的意思,一小会就被喂了几块不同的水果。
会议结束后,滕宁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还算早,忽然有了想法:“暮山,我们去逛校园吧!”
“不怕被同学看到?”滕暮山想得更多。
“没关系。”
一流院校的环境自然也是一流,尤其音乐学院这边,背靠矮山,面朝湖水,时时草木繁盛,很适合参观。“这边是图书馆,旁边这栋是琴房楼,傍晚的时候很多学生在里面练习,听声音就知道了。”滕宁细细地讲解。
滕暮山以前读的医学院画风与这里迥然不同,如果要形容,大概一个是冷冰冰的白,一个是包容的五彩斑斓。他看向另一边遥遥对应的设计独特的建筑,问道:“那个呢?”
“是音乐厅,经常有表演或者交流讲座。”滕宁扬起一抹笑,“作曲系的人比较少机会进去,很多时候是曲子去了,人没门票。不过能被演奏出来,还是很受羡慕的。”在它旁边是比较小的练习厅,他和滕暮山走过去,推开门后才发现是流行乐社的人在里面。
社长眼尖:“滕宁!你居然还敢回来!”
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他讨好地一拱手,说:“我保证下次一定来。不过,你们居然申请到了练习厅?”过去流行乐社都是在教学楼的空教室里练习,这次临时换了地方,他又没留心看群通知,所以非常意外。
“那是。”社长得意洋洋地叉腰,说完,她才看到滕宁身后的男人,目光比上一刻更热情了,“等等,你对象?”
滕宁面带炫耀:“对。”
其他社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放下乐器,反应和社长如出一辙的惊讶。虽然他们早听说滕宁谈恋爱了,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样貌和气质的男人,而且是个beta。
“你们好。”面对这群尚有几分稚嫩的学生,又是滕宁的好友,滕暮山的态度相当认真与真诚。
除了校内的老师,极少与一看就是j-i,ng英的人打交道,大家基本都很拘谨,只有社长胆子大,笑嘻嘻应了:“你好。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滕宁,下次记得参加社团活动,不然让你写检讨。”她很知情识趣,挥挥手示意社员们继续练习。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月色清朗,滕暮山回想着今天的经历,突然有所悟,微微偏头看向俨然心情愉快的人。一场会议、一次闲步,是他们互相走进对方世界的尝试,尽管所见所闻皆是平常,但毫无疑问,让他不由得对未来滋生出了更多期盼。
“回去之后,我帮你抢国庆的车票。”滕暮山说道。
滕宁还沉浸在最后一晚的依依不舍情绪里,闻言耳根慢慢染红,唇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好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先前便有传言,说滕宁和一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对象谈恋爱,一部分人信以为真,另一部分人因没有眼见为实,始终留有奢望。但最近,连流行乐社的成员也出面表示见到了那个“冷漠清俊且气场很强”的男人,顿时传言变成事实,不知多少男女真切地心碎了。
滕宁一无所觉——送走滕暮山后,他一直处于不舍和喜悦的复杂心情中,被舍友狠狠吐槽道:“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你能不能安心点?”
“不能,而且你个单身狗根本理解不了。”虽然才见过面,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起过去称得上奇迹般的增加,但滕宁在邻市读大学,难免短暂的离别,他很自然感到不满足甚至有些恼怒起了家与这里的距离。
舍友:“……”
确实,对于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那种恨不得缠住对方犹如藤蔓勾连大树的心态太难弄明白。然而舍友定定看了不能专注学习的人一阵,长叹了口气,觉得对恋爱中的傻瓜应该多包容一些,就不和他计较了。
几乎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了国庆假期,滕宁也顺利收到了购票成功的信息,一脸满足地开始收拾行李。白星驰也是如此,他刚与表哥确定关系,不回去一趟总觉得心里难耐。唯独滕宁的舍友由于家里拆迁,回去也没地方住,迫不得已留在学校,可怜兮兮地送别了两个有对象没人性的家伙。
“你要来接我,听到没?”上车前,滕宁特意打了个电话,实际上他只是难以按捺高兴,找个由头表露。
滕暮山早就推了实验,却没告诉他,此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犹豫片刻,开口道:“看我心情。”
滕宁有阿姨当内应,把握十足,轻声笑了笑:“反正我在车站等你。”
这次回家遇上了好晴天,高铁里也没有小孩吵闹,滕宁拆了包零食慢悠悠地吃,一想到两个小时后就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心里越发舒坦起来。邻座的女生似乎也赶着回家,和男朋友嘀嘀咕咕聊天:“谁让你看错座位了!试试嘛,能换就换,好歹到这边……”过了一会,果然有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从另一节车厢过来,滕宁不太在乎坐哪里,也乐意成人之美,和他们换了位置。
自从懂得两情相悦的滋味,他就非常喜欢看这些甜蜜的情人们。他以为这世上的爱情有千百种姿态,大抵都是美好的、令人不禁露出笑容,就像他与滕暮山。纵使现实与理想相差甚远,不是还有特意换座位的笨拙男生,和埋怨他时完全不生气的女生?
由于另一列高铁出了些问题,滕宁乘坐的这趟也受影响,延误了半个小时。等他急匆匆拖着行李挤到大门口,如愿以偿见到在人流中鹤立j-i群的男人,又开心又懊恼:“你很早就到了?”
“你要我接你回去。”所以他在预定时间之前就开车来到了高铁站。
滕宁凑过去亲了对方一口:“抱歉,害你多等了这么久,我们回家吧。”
无所谓道歉,滕暮山牵住他的手,嗓音柔和:“没关系。”又添了一句,“下次有时间,我去买一辆车给你,顺便教会你开车。”
“那以后我可以载着你去兜风。”
“有空的话。”
家中,阿姨翘首以盼,备好了一堆滕宁喜欢的菜肴,见两人一同进门,登时笑开了花:“阿宁回来了!才一个来月,怎么就瘦了呢!”
“明明是有肌r_ou_了。”滕宁毫不心虚地回道。先前他静不下心,坚持做了好几天的运动,目前成效不显,可他坚定地认为自己身材有变好,不逊色于滕暮山。
阿姨没有原则地宠着小辈,当真应道:“好,有肌r_ou_,也不能太拼命,再胖一点刚刚好。”
受不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和讨好,滕暮山摇了摇头,带着滕宁的行李往卧室走去。滕宁当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连忙跟过去:“我先换衣服,阿姨你坐着吧。”中途他抢过了并不是很重的行李箱,接着把自己的手塞到对方掌心,被嫌弃地瞥了一眼,还笑眯眯。
背后,阿姨无比欣慰:“哎呀,关系真好,老夫老妻似的。”说完,她捂着嘴,似乎忍俊不禁。在老一辈看来,爱情无非是细水长流,习惯了生活中对方的存在,不能失去,从年轻走向白头,就这么一辈子。
晚饭的氛围自然轻松愉快,滕宁填饱了肚子,用书撑住下颌瞧滕暮山慢慢地喝汤,说:“老白,哦阿姨好像不知道,就是我一个alpha朋友,和他表哥在一起了。”
阿姨确实没见过白星驰,询问道:“表哥?是远房的吧,这样也真是有缘。”
“对啊,最巧合的是我之前救了只猫,就送到了他表哥的诊所里。后来老白要养宠物,y-in差阳错选了那只猫,起名叫露娜。”
“你们年轻人就爱养猫猫狗狗,我们老家都习惯养j-i鸭,或者大鹅。”阿姨喜欢听他谈日常小事。
滕宁感慨颇多:“我记得小时候阿姨带了鹅过来,还是活的,我隔着笼子逗它,差点被咬破手指。”
阿姨笑呵呵:“以前你多淘气,现在稳重了,净学先生那不苟言笑的样子。”
无辜被说的滕暮山放下碗,想了想,才说:“他很活泼。”
得到这么一个评价的滕宁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中多了一丝戏谑:“对啊,之前你去那边看我,我还和你做运动了。”他意有所指。
不知情的阿姨很是惊讶:“先生竟然——”
“胡说八道。”滕暮山耳廓微红,显然听懂了滕宁的话,就差直接说他不知羞了。每每回忆起那晚,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还是被美色所惑。尽管这时他已经不算滕宁的长辈,可多年来的习惯很难全都改了——不过哪有长辈会想要睡自己曾经的外甥呢?
滕宁闻言眼睛一弯,笑得像狡猾的狐狸。
找准了对方的弱点,夜里,滕宁施施然攀在了滕暮山身上,任凭对方怎么说,都不肯挪开点睡,反而装着疲倦不住地打呵欠。滕暮山怕他真的累着了,拘谨地伸手抱住人,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背上轻拍,听怀里这家伙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而滕宁迷迷糊糊闭上眼,无意识数着另一个心跳,终于惬意地熟睡了。
这是他们的家,同一张床,彼此几乎没有距离地相拥而眠。
一觉睡到大天亮,滕宁磨磨蹭蹭从滕暮山那里骗了吻,才舍得爬起来,撩起上衣漫不经心地说:“应该把空调再开低一点……”毕竟两个大男人,j-i,ng力旺盛,抱得那么紧睡一夜,第二天后背被汗水浸透是很正常的事情。
滕暮山看了眼他露出的半截腰,下意识移开视线:“你自己爱怎么调就怎么调。”
“起床啦?”阿姨来得早,看滕宁凌乱着头发出来,内心瞬间浮现了许多猜测。之后她发现滕暮山的嘴唇也比往常红了些,疑心是他们亲热过了。然而滕宁或滕暮山的坐姿都非常正常,她暗暗观察后,最终确定是自己想太多,也打消了回厨房将粥煮得更加软和的念头。
不知道阿姨心绪如此复杂,滕宁只想着久违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便硬是占据了小半边料理台弄起了小菜。刚好滕暮山今天也不急着上班,好奇地踱进去,然后提出意见:“别放那么多油。”
“知道你喜欢清淡了。”滕宁回答。
阿姨拿勺子舀粥,边听他们说笑,边喟叹:“先生偶尔也试试其他口味的东西,阿宁就是向着你,都没记着自己的偏好。”
滕暮山仔细思索,发现果真这样,不由得说道:“仅限今天。”
滕宁挑眉:“行,我往里加调料了哈,到时候你喝多点粥,不准吃面包或者三明治。”
“本来就没准备。”
热热闹闹的早饭在小菜咸香和粥的清润中结束,滕宁闲得无事,追着滕暮山要和他一起出门。阿姨在一旁附和:“……实验室不让进,那就让阿宁去周边的小店待着嘛!”见状,滕暮山只好应承:“走吧,粘人鬼。”
“我只粘你一个。”滕宁脸皮厚,并不在意他小小的嘲讽。
滕暮山无语。
等他们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门外,阿姨迎着阳光开始晾晒衣物,从阳台看下去,那辆车载着两人驶出公寓区。她笑了声,接着考虑起今天要做的家务,对了,主卧还是留给滕宁吧,那可是两人的小世界,应该不希望她贸然进去。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应了时节,桂花香随风而来,滕宁望向窗外,有老人载着满满一筐桂枝叫卖,这是极少见的事。有年轻的男孩买了一束抱在怀中,大概是情人送的礼物,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得灿烂。
“晚上你下班,我们顺路去买桂花蜜吧。”滕宁开口道。城市里也有桂树,但开的花大多不够干净,权当装饰,只有郊区专门的种植场才出产馨香扑鼻的桂花蜜。
滕暮山一打方向盘,车子稳稳地拐入医院的车库:“你要在这边待到晚上?”
闻言,滕宁眨眨眼:“旁边有逛街的地方,又有公园,我不能跟你进去实验室,还不能在外头等吗?”
“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事实上,滕宁独自一人的时候很会自娱自乐,在最近的公园转悠了一圈,找到长椅坐下,便开始整理手机照片。当然,趁滕暮山不在,他才敢打开设了密码的收藏夹,里头是对方熟睡的眉眼、散步途中的侧脸等等。
“这张好看,这张也好看……”滕宁嘟囔着,挑挑拣拣,终于找出几张不怎么露脸的发到朋友圈,算是为最近的传言彻底画上句号。没多久,评论区就充斥着诸如“官宣了!”、“恭喜!”、“很帅啊!”的回复,偶尔夹杂一条不甘或难过的发言,被滕宁完全忽略了。
一直和他有联系的刘思瑞画风与众不同,来了句“同喜同喜。”很快,私聊也到了:“我要结婚了,你有空来不?”
想到他的年纪,滕宁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对方就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倒不奇怪:“应该有空,就算没空也请假去,谁叫我俩这么熟……”
“哈哈哈果然是好兄弟!”刘思瑞语气很兴奋。
“准备在哪里办?”
年轻人不在乎繁文缛节,尤其刘思瑞和他对象与家里的关系都不好,所以不打算大办:“就在清吧,只请一些好朋友来,之后我们就出国度蜜月。”
“很不错啊。”
“嗯,我这还有别的事要忙,有空再聊。”
说实话,滕宁不光为刘思瑞高兴,而且打心底羡慕。试问谁不愿意与所爱走入婚姻殿堂?他自认为是个占有欲强的人,也真心想跟滕暮山过一辈子,之前好不容易扯掉了对方名为长辈的假面,内心深处总希冀马不停蹄奔向美好的目的地。结婚不仅是白纸黑字的一页文书,更是一种保证,能让他愈发正大光明驱逐靠近的狂蜂浪蝶。
然而他们恋爱都没凑够三个月,此刻谈论婚姻,真的为时过早。滕宁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唯有托着腮不住叹息。
不知不觉消磨时间到了中午,他仗着和保安有几分熟悉了,让人去喊滕暮山出来,一同去医院的食堂吃饭。滕暮山犹豫片刻,权衡了工作的紧要性,最终决定放下了密密麻麻的数据。门外,滕宁眼神灼灼地望着他,说:“走吧,我还没怎么尝过这里的东西,你带着就餐卡吧?”他早打听过了。
“你拿着。”滕暮山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卡片,递到对方手里。
滕宁开了个玩笑:“今天让我管饭卡,明天就该让我管钱了。”
滕暮山竟然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他只知道自己的钱财用于生活绰绰有余,至于具体有多少,就不太了解,现在全放在银行。
“你啊。”滕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笑,更用力地抱紧滕暮山的手臂。即使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听了对方的话,心里依然感动得不行——对方将他摆在正儿八经的伴侣位置上。
一般来说,医院食堂给人的感觉与大学食堂差不多,就是“不好吃”、“清淡”和“为了病患”,但这边的医院有钱,食堂建得足以媲美繁华商圈的美食城,各式菜肴琳琅满目。滕暮山过去挑剔,又不爱和人挤来挤去,所以很少在医院里用餐,这次却意外地发现了些合口味的食物。滕宁始终关注他的神情,见他露出一点喜爱的样子,立马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
“我有个朋友最近结婚,请我去参加婚礼,你要陪我吗?”滕宁咬了一口蒸r_ou_饼,觉得不错,又用筷子分开一小半夹到滕暮山碗里。
对方很淡定地吃了:“什么时候?”
滕宁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下周二。”
“那可以。”滕暮山正好不需要轮值,有好几天的假期,“在什么地方?”
“一家清吧,是他们自己开的,环境特别好。”滕宁怕他不懂清吧的含义,还特意解释了一遍。
原本以为是酒吧,滕暮山当即皱了眉头,这下才舒展开来:“既然这样,你记得准备礼金,我不太擅长这些。”以前医院同事如果有结婚、满月酒之类的喜事,要么直接不邀请他,要么不抱希望地给出请柬,说来不来都没关系。虽然性情冷漠,但一般的交往还是会参与,滕暮山总让阿姨帮忙准备礼金,到现场给了就回来。
“难怪你每次都回得很快。”滕宁眼底满是戏谑。
还要工作一个下午,滕暮山草草结束午饭,又候着滕宁一小会,才往实验室走去。至于滕宁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搭地铁去清吧和刘思瑞聊了许久,盯着时间赶回来。
滕暮山兑现承诺,下班后顺路带人去超市买桂花蜜,但滕宁连看了几瓶,都没发现质量上乘的,可惜地说要换个地方。“这种店里有吗?”滕暮山根据他指引,驱车来到了一家隐藏在居民楼之间的小店外,狐疑地瞧门上陈旧的招牌。
“就是年代久远的小店,才容易找到好东西。”滕宁飞快地扫了眼手机上的信息,确定没找错地方,“有很多人推荐这里。”以前为了学生日蛋糕,他加了好几个本地美食群,和一群家庭主妇或者主夫混得很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推荐。
店虽小,五脏俱全,货架上全是一瓶瓶包装严实的蜂蜜,手工挂上的小吊牌写着种类和价钱,字迹很美。老板倒是很年轻,自我介绍替奶奶看店,招待客人之际憨憨地笑,显得有些可爱。
“刚才买了山药,加上这个,就可以做桂花山药了。”滕宁随手拿了剩下的两瓶。
老板在一旁点头:“用来做糕点也很香,很巧啊,你们一来就买光了今年的份。”说完,他回身拿过“售罄”的牌子,端正放在空出的地方。
滕宁按照旁人的指点,掏出手机:“我们家挺常买蜂蜜的,过去不知道,现在找到你们店了,不如加个微信吧,有好货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行。”
最后买的东西比滕宁最初打算的要多,滕暮山见他提着袋子还要玩手机,摇摇头,顺手接了过来。秋天白昼短,天边隐约现出一轮弯月,在云层中好似半遮半掩的美人,滕宁心满意足地说:“这些蜂蜜够你喝很久了。”
滕暮山已经习惯了蜂蜜加温水的搭配,开口道:“你也带一瓶回学校。”
“上不了高铁呀。”
“我让人包严实了寄给你。”
“……好吧。”滕宁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样的滕暮山太有温度,令他心脏暖得发烫。
这晚滕宁带着一股热情做出超水平的桂花山药,山药绵软,桂花清甜,连不能多吃糖的阿姨都禁不住诱惑多尝了几块,连连赞叹他手艺。“我只要学,就都能学会。”滕宁眉飞色舞,又转头问滕暮山,“好吃吗?”
“勉强能入口。”
这种评价根本打击不了滕宁,他轻哼一声,道:“多吃蜂蜜养人,而且换成其他,你肯定又要适应一段时间。”
滕暮山闻言不说话了,因为他心里清楚对方眼神坦荡,并非故意调侃,是真切觉得劳累,才准备了这么多。实际上,桂花山药的味道不错,甜味不浓,应该是根据他喜好略微改变了蜂蜜的份量。
给自己戳了一大块山药,滕宁眯了眯眼,心想好伴侣就要抓住对象的胃、关心对方的身体。
而且,他们婚后的生活大抵也是如此,温馨又平常。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夜间八点,月光柔和又温暖。
清吧门边早早挂起了牌子,谢绝无关客人来访,只招待被邀请参加婚礼的主人家的好友。滕宁拧开门,和一个端着酒说说笑笑的同学猝不及防对视,对方的目光很快越过了他,落在了滕暮山的身上:“滕,滕宁,这位是——”
“我对象。”他略显自豪地回答。
闻声而来的其他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俩,当中有个记性很好的女生忽然惊叫道:“哎,不是你舅舅吗?我记得你以前在班里炫耀,还给我们看照片。”
世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滕暮山下意识转过脸,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地注视着滕宁。
“咳咳。”被揭了老底,滕宁努力装作镇定,“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你发朋友圈总是不露脸……”有人善意地吐槽。
怕这群人继续说他以前的糗事,滕宁笑笑,牵着滕暮山就要往角落走:“他不爱热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等刘三儿出来。”众人也没阻拦,反倒有几个充当伴郎的家伙叫嚷起来:“刘三儿没那么快呢,在屋里和他老婆磨磨蹭蹭换衣服,让我们随便吃喝。”话音刚落,吧台里的调酒师利落地一转手腕,杯中湛蓝的酒液不断迸发出细小的气泡,好似茫茫海上掀起的白色浪花。
滕宁被吸引住了目光,思索半晌,点了一款度数比较低的酒:“暮山,你……”
“和你一样就好。”滕暮山对酒水要求不高。
台上的乐队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缠绵的情歌,滕宁莫名想起那天的海棠花般热烈的女人,低吟浅唱,以及靠在她肩上醉醺醺的刘思瑞——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人。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起哄声,他抬眼望去,原来是新人打扮好了,被簇拥着走入灯光中。
由于离得近,滕暮山留意到那个红头发的男beta小腹微微隆起,不禁询问:“他怀孕了?”
“对啊,奉子成婚。”滕宁还记得当时自己震惊到目瞪口呆,尽管beta能怀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熟悉的人突然大了肚子,确实会令他脑子一片空白。
至于宾客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清楚这事,纷纷喊道:“不厚道啊,居然瞒到现在!”伴郎和伴娘比他们稍微早一些得到了消息,此时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有人还煽风点火:“有对象的还好说,单身的,估计再过十几年才能追上他进度。”
仗着有身孕,刘思瑞一脸“你们爱说就说我不在乎”的神情,依偎在老婆身旁,笑得格外灿烂。至于他的海棠依然保持着平日的风格,一袭红裙仪态万千,只是眉眼间的温柔过分明显,护着他往台上走:“小心脚下”。乐队适时换成了舒缓的音乐,众人的讨论、喧闹也渐渐停了,滕宁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到麦克风前的一对。
刘思瑞默默从衣兜掏出小抄,顶着底下隐隐约约的笑声,淡定地读道:“……场面话省略,嗯,就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招待不周请见谅。现在播个视频,大家吃着喝着,必要时鼓个掌哈!”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逗乐了,滕暮山很少出席如此随意又欢快的婚礼,觉得新鲜,也与滕宁聚j-i,ng会神地盯着投影。视频自然是新人相知、相恋到结婚的过程,竟然没有配乐,全靠一旁的乐队现场演奏,非常有趣。画面中的刘思瑞丝毫不怯场,对着镜头轻松地说出甜腻的情话,而对比鲜明的是他老婆,气场全开,颇有种霸道总裁的风范。
“拍得真好。”滕宁由衷赞叹。
掌声热烈,刘思瑞眼角微红,连声说了谢谢。接下来轮到宣誓与交换戒指的环节,也很新奇,他们首先面对面宣读了彼此立的遗嘱,核心内容大概是一旦自己有所不测,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由对方继承。过程中,清吧内寂静得一根针掉下地都能听清——大家觉得太震撼了——要多深爱,才会选择在大好年华,早早算清身后事呢?反而之后交换戒指的时候,气氛没有刚才那么肃穆,众人才回过神来,兴奋地催促新人接吻。
滕宁眼中多了几分向往。j-i尾酒迟来的气息涌入他脑海,微醺,他低声说:“白头到老……”
察觉到他情绪波动,滕暮山了然,指头无意识地在杯壁轻轻地叩。过去他从未想象过婚姻,然而此时此地,他觉得与一个牵动自己心神的人缔结婚约似乎没有那么困难。
婚礼的后半段,新人在清吧中央特意腾出的空地上缠绵起舞,同时带动了许多宾客,滕宁抛开心头那一丝惆怅,问:“你会跳舞吗?”
滕暮山老实答道:“不太会。”
“那我们去转圈圈!”
不由分说,滕暮山被他拖进了舞池,并不激烈地相拥、旋转,在越□□漫的旋律里昏昏然。一直闹到深夜,大家才陆续告别、离开,滕宁酒醒了不少,攀着滕暮山的肩不肯抬头,可能为之前的举动感到很羞耻。滕暮山无奈地“哄”了两句,对方才肯乖乖下车,但进家门后,这人又不管不顾地亲了过来,叫他后背抵着大门有些法发疼。